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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寒揉揉他:“真的?小锦没有欺负你?那你哭什么?” 扣扣理所当然地说:“我没有哭啊,小锦也没有欺负我。我是哥哥~哥哥怎么会哭哭呢?” 旁边的岑太太缓缓走着,听见这话,笑着说:“扣扣当哥哥就很懂事, 还会照顾小锦吃晚饭,是不是?” “嗯~” 骄傲。 扣扣注意到爸爸的眼神似乎有些不相信, 强调说:“小锦真的没有欺负我。” “知道了。”江慕寒想, 小家伙还挺有自尊心,连哭了都不承认。 但是扣扣转念一想,有气无力地趴在爸爸怀里,不想讲话。 他又想起小锦说小旭的事情。 他有些气恼地捂住耳朵, 摇摇头,努力想将这个念头摇晃出去。 可是依旧是小旭做梦坐大象的事情。 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为什么提他哭哭? 扣扣瞪一眼爸爸,声音细细弱弱地说:“讨厌拔拔~” “我怎么了?”江慕寒拍拍他的小屁屁,“我说错什么了?” 岑太太心道,你还没说错,专门挑不中听的话说。 扣扣自顾自地往外倾吐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就是不要小锦说别的小朋友,我就是要和小锦做最好的朋友!我才不骗人呢。” 江慕寒才知道原来如此,暗笑,低语:“你原来还是个小霸道?” 这件事对于四岁的扣扣而言非常重要,他也听懂了爸爸说他“霸道”。 他有些来劲,小手指揪住爸爸制服的衣领,坚持己见地说:“最好的朋友就是只能有一个!只!有!一!个!” 走廊上,别说江慕寒和岑太太,就连后面跟着的阿絮、侍女,以及不远处站岗的侍卫,都听得清清楚楚。 扣扣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飘得好远,似在长长的走廊里还有些回音。 但他没有说错。 江慕寒想了想,试图想告诉他,其实一个人可以有很多朋友,只是分轻重而已,不能真的完全不让小锦交朋友。他便道:“是,最好的朋友只能有一个。但小锦在培育中心玩,如果有其他小幼崽跟他一起开开心心,你为他感到高兴吗?” 扣扣皱起眉头,为什么爸爸会说小锦和别人一起开开心心? 别人? 小旭? 岑太太一听就不妙,这是要干什么?她连忙对着扣扣伸手:“好了,姨奶奶抱着你。我们去休息了。让你爸爸去忙公务吧。” 扣扣揪住爸爸的衣领,对姨奶奶摇头:“我不要,我要跟拔拔讲话。” 他盯着爸爸深邃的眼眸,知道眼眸中透着对他的关爱,或许是这种关爱让他产生出一种“我可以反对爸爸”的情绪,他特别严肃地说,“小锦不可以跟其他小朋友开开心心!不可以!” 他一点都不高兴。 他都要着急死了。 爸爸怎么这么说? 江慕寒其实是想告诉小家伙,做朋友要适当为对方着想。 但是他似说的不是很合理,至少,他好像无法用言语立刻让怀里四岁的小娃娃听懂。 他还以为最近在“育儿”层面挺有心得,看起来还是不太行。 没等江慕寒想好怎么解释,扣扣扭头奶声奶气地问:“姨奶奶,你有最好最好的朋友吗?” 岑太太点了点头。 她当然有,前一阵不才刚离开圣美宫去探望朋友。 扣扣想了想,明眸中闪过少有的智慧光芒,又问:“那她如果有别的好朋友,你会乐意吗?” “这……”岑太太哑然失笑,看了眼江慕寒,解释道,“扣扣,姨奶奶是大人了,我们大人交朋友的话……” 扣扣固执己见地问:“不是的!姨奶奶,就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他有了最好的朋友,你会不会乐意?” 空气像是安静了几秒,岑太太一贯温柔的面庞也出现了些许的晃神。 江慕寒恍然想起一件陈年旧事。 岑太太一直未婚,其实有过一个关系不错的好友,但碍于种种变故和关系,始终相隔两地,并没有真正生活在一起。 江慕寒几乎从不过问岑太太的私事,如今被扣扣这么带出来,却隐隐有些替姨母感到遗憾。 他抱着扣扣说:“别问姨奶奶了,问我吧。我告诉你答案。” 他担忧姨母想起那些不开心的过往,不免想要引开小家伙的注意力。 扣扣不懂,为什么姨奶奶像是有些走神。 他很少看到姨奶奶这种有些迟疑的神色,甚至是接近茫然的神色。 好在岑太太反应过来,也不介意扣扣的幼稚又纯粹的问题。她诚实地点了点头:“姨奶奶也不希望好朋友拥有另外的好朋友。我们扣扣说的很对,好朋友就是真心换真心,应当只有一个。” 她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小手。 本来只是小孩子之间的龃龉,岑太太这番话说出口,竟意外地松口气。 好像承认她作为年长的成年人是个“小心眼”也并无不可,人总是有私心,何必对孩子撒谎,又何必对自己撒谎? 岑太太的眉眼都变得越发柔和,竟有一种淡淡的豁然开朗之感。 扣扣对着爸爸有些得意地眨眼,似乎在说:看吧,我说的都是对的。 江慕寒瞥一眼姨母的容色,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