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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神庙,其实更像传统意义上的教堂。 斯诺夫带领他们走在结构复杂的教堂内。 “我们偶尔,会聚在一起做礼拜。但是很多人都离开这里了,我们很少能聚到一起,”斯诺夫怀念地说,“上次和休因聚会,还是在新年。” 教堂内到处摆放着白色鲜花,和旅馆房间内的是同一种,看起来清淡,香味却意外的甜腻。 在礼拜堂的最前方,悬浮着一块石板。 石板方方正正,上面刻画着细而复杂的纹路,在正中间的位置,隐隐有个钥匙孔形状的凹槽。 它独自在空中漂浮,旋转,发出银白色的光。 在目光接触到那块石板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耳鸣声再次在言知瑾脑海里浮现。 “这是主留给我们的信物。”斯诺夫虔诚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试着在白天添一波更新。 第70章 崭新的石板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 悬浮在空中缓慢旋转。 它应该已经存在了许久,却仍旧如诞生时般纤尘不染。 它发出的光很柔和,就像是婴儿床头那盏温柔的小夜灯, 但当人想直视它的时候, 却忍不住眯起眼,敬畏地低下头。 言知瑾的脑海里泛起潮汐般的嗡鸣, 一阵一阵的, 随着光的明灭变化而起伏变幻。 好像有一盏灯亮在他的脑内, 将那些隐藏在深处的记忆唤醒。 他扶住额角,轻轻摇晃头部。 言虺像之前那样, 按住他的太阳xue。 这次言知瑾拒绝了。 “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他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不知是他习以为常,还是石板的力量, 更加轻柔, 这次的冲击力并没有以前那么难以忍耐。 他甚至在还能在酸麻感之外, 感觉到一丝痛快。 沈知瑜正在和斯诺夫聊天。 一向不相信超自然力量的他, 在面对飘浮的石板时,也不由得收起玩笑的心态。 “这块石板, 它一直在这?” “是的。从我们接受神的恩赐开始。”斯诺夫双目微阖,捏紧自己的项坠,说, “我们无法面见神的真颜, 它就是神的化身。” “它……可以飘在空中?”沈知瑜左看右看, 不可思议地说,“没有支撑……” 斯诺夫瞟了他一眼, 骄傲地说:“当然, 因为这是主的化身。” “你们平常就在这里做礼拜?”沈知瑜问, “我可以问问,你们平常会做些什么吗?” 斯诺夫取走花瓶里的花,换上最新鲜的花:“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因为主并没有要求我们举行什么仪式,所以我们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主的敬意。我每天都会更换鲜花和清水,在这里写作,随时为神传达指令,并将自己见到的足够宝贵的东西敬献给神。你看这里很大,其实经常只有我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爱德华,说:“当然,现在还有爱德华。” 沈知瑜好奇问:“你也是信徒吗?之前都没听你提起,我还以为只有和斯诺夫同一个孤儿院的朋友,是信徒呢。” 爱德华摸摸后脑勺,露出局促不安的笑容:“以前确实不是。那时候的我太愚昧无知,不了解神的伟大。现在只希望,神能宽恕我之前的自大。” “主当然不会在意,”斯诺夫整理着花枝,依恋地说,“无论我们做过什么,是什么样的,主都不会怪罪我们。你会在意蚂蚁之间性格或外貌的区别吗?不会的,因为对你来说不重要。无论它们是什么样的,都不会改变,你能轻而易举捏死它们的事实。我们对主来说,也是这样。但主是这样仁慈,祂深知我们的愚蠢、无能、冲动和懦弱,却选择宽容。” 真是熟悉的描述。 言知瑾在头痛之余,分出一丝精力,得出这个结论。 斯诺夫把花都换好,在那块石板下方坐下。 他的脸沐浴在银白的微光里,也被镀上了一层圣洁。 “其实我胆子一直很小,马特那个混蛋说得没错,我就是个胆小鬼。”他苦涩地笑笑,自嘲地说,“当时在孤儿院,我就是最胆小的那个,我又看不见,被别人抢吃的穿的、被人偷偷扔石头捉弄,都是很正常的事。可我什么都不敢做,如果不是休因护着我,我大概在实验之前,就死了吧。” “就连恢复视力之后,我也依旧懦弱。那天,我听到他们在谈论怎么闯出实验室,怎么在实验室杀出一条血路,怎么报复孤儿院的那群人。休因也说,我们要勇敢一点,逃出孤儿院,可是我什么都不敢做。 “我……我很怕死,我很不容易才活到那个时候,我还想享受光明的生活,我……我不想我好不容易拥有的视力,再次失去。他们开始反击了,外面都是惨叫和警铃。我躲在桌子底下,休因陪在我身边。 “我甚至不敢混在人群里,害怕成为乱仗中的倒霉蛋。休因一直在安慰我。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其实他勇敢而有冲劲。”他垂下眼睑,抱住自己的手臂,仿佛变回了那个瘦弱无助的孩子。 “万幸,他们成功了。我跟在最后面,趁乱逃了出来。你们看,我是多么无能。”他抬起头,眼里闪烁着灼热的光芒,“可是即使我这样胆怯,主依旧没有责怪我。” 他眼里盈满泪水,微笑着说:“我躲在桌子底下的时候,一直很自责。我想,如果不是我,休因就不用留下来,他就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可我真的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向主忏悔我的懦弱,希望他惩罚我的自私,让我不用愧疚。可是神对我说,我既然害怕,就不用出去。主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同等坚强,我可以选择软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