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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辞珩用剑挑开酒坛上的塞子,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丢下一锭碎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拎着酒坛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酒入口辛辣,顺着嗓子眼一路烧到胃中,烧得他浑身燥热起来,回味却是甘醇,很快大半坛酒都入了他的口。 路上行人渐少,店铺也大多关了门,眼前这楼中的嬉笑吵闹声就越发明显了起来。 陆辞珩抬起头,看到上面挂着的招牌,才知道这是哪里。 南风馆——上京城中那些达官显贵来找小倌寻欢作乐的地方。 几年前陆辞珩在国子监中上学时,就曾听过这地方。 国子监是皇子们学习课业的地方,但沈明安三元及第,名声在外,不少世家大族也想将自己族中的子弟送来,陆承景对此事只作默许,沈明安不好推辞,也一并教授了。 世家公子大多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家中管的不严,事事顺着他们,便养出了放纵随性的性格。 几人逃了学去南风馆,第二日来国子监时同众人说,这地方真真是人间快活处,里头的小倌清秀活好,叫得也好听。 他们到底只敢偷着去,这事儿若是叫沈明安知道了,哪怕是得罪世家大族他也一定会让这些人都滚回家去。 外面渐渐下起雨来,陆辞珩站在南风馆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台中弹琴的那个小倌。 穿得花枝招展的老鸨迎了出来,将帕子轻轻甩在陆辞珩身上,一张风尘气的脸上堆满了笑,声音是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娇俏,“这大风天的,眼瞅着雨就要下大了,大人站在外面作什么,不如进来坐坐?” 甫一进去,陆辞珩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脂粉味,里头许多小倌面上涂了粉,坐在恩客的膝盖上,显出一种柔媚之气来。 老鸨殷勤道:“大人可看中了哪位小倌?” 陆辞珩穿着军甲醉醺醺地走进去,许多人都向他投来了目光,陆辞珩没管他们的视线,只盯着台上,问老鸨,“那人是谁?” “大人好眼光,台上这位咱们这儿的名倌儿,名唤竹淮,不仅会弹琴,还会作诗作画。” 竹淮穿了一件青白的长衫,看上去仿若一根青竹,清秀的脸在帷幕后忽隐忽现,陆辞珩喝酒喝得上了头,看着他想起沈明安来,轻轻启唇道:“就他,今晚我点了。” “这……竹淮是咱们这儿的清倌,只陪客不接客的。”老鸨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要不我安排他来陪大人,您再另外选一位小倌今儿晚上来伺候您。” 陆辞珩神情阴鸷地瞟她一眼,“三千两够不够买他?” 三千两别说买一个小倌了,便是将整个南风馆都买下来都绰绰有余,老鸨笑容满面,忙不迭道:“够了够了。” 陆辞珩伸手格开老鸨,止住了她的话头,“那就别废话,把人送我房里来,钱去三王府取。” “是是是。”老鸨笑着应下,“我先遣人伺候您沐浴,让竹淮在您房中等您。”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后面还有一章 第13章 陆辞珩没碰他。 竹淮那张脸长得与沈明安确有三分相似,连那种清冷疏离都与沈明安如出一辙。 但竹淮刚一出声,陆辞珩那醉酒昏沉的头中便一瞬间清明。 沈明安绝不会这样软软糯糯地唤他。 陆辞珩自南风馆里出来,带着一肚子快烧到脑子的无名火,径自去了国子监。 泠泠琴声自他进门就断了,陆辞珩把正坐在房中弹琴的沈明安一把拽起来,眼中淬满冰意,凶狠道:“太傅从前教书,时时把百姓和大义挂在嘴边,怎么现如今西北军中粮草短缺,你还有心思在这弹琴?!” “你喝酒了?”沈明安冰凉修长的手覆上陆辞珩拽着他衣领的手背,稍稍用力,没能让陆辞珩松开他,便放下手,顿了顿,片刻后轻声道:“皇上召你回来,自你到上京时粮草就已经送去西北了。” 陆辞珩本就醉得厉害,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说:“让我在这时候回京,也是你的主意?” 沈明安垂下眸没应他。 “沈、明、安。”陆辞珩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喉中挤出来的,“你为了太子还真是殚精竭虑啊。” 陆辞珩都不记得自己这一晚上到底饮了多少酒,酒的后劲大,在此时全部冲上了脑子,只觉心中恨意更甚,他缓缓松开沈明安的衣领,又忽地扼住了他的后脖,把他整个前胸都压到了琴弦。 衣帛破裂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突兀而清脆。 沈明安被他紧扣着腰肢和脖子,白皙的后背裸露在空气中,阵阵战栗,声音破碎着说:“陆辞珩,你做什么?” “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陆辞珩把沈明安的脸掰过来,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手指用力在他唇上搓揉,将他整个唇都搓得红润潮湿,倾下身去咬住他的耳廓说:“你都不知道,早六年前,我就想这样了,我同你表明心意,你就开始疏远冷淡我,连一句解释也无,话都不肯和我多讲一句。那便不要说了,直接做吧。” 沈明安哆嗦着想将自己往回缩,抖得像是要昏过去,簌簌颤着说:“陆辞珩,放开我……” 他的上半身被压在琴弦上,细瘦的腰塌陷下去,清冷的眸子雾蒙蒙的,像是神志都散了,急促地喘了起来,哀声道:“别这样,算我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