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周淮生不擅长说谎,尤其在林知绎面前,他慌乱地望向别处。 林知绎的声音都是颤的,他看上去很脆弱,可语气依然强势:“我只是想搞明白那段时间我到底经历过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我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我问了医生,医生说我被人虐待,可我的身上一处伤痕都没有,没有伤我为什么会住院?没有伤为什么我虚弱到躺了两个月?你不知道我和我父亲的关系,他……我没有办法讲,我只能说,我不相信他,可是我找不到其他证据了,我稀里糊涂地过了两年,周淮生,我不想就这样放弃,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求求你告诉我。” 周淮生的目光里充满疼惜,可他想到了那件压在他内心深处的事情,像一柄悬着的利剑落下来,他猛然清醒。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被人伤害过,你会怎么做?” 林知绎不知道周淮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思索片刻之后回答:“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周淮生的脸上血色尽失,林知绎没有注意到,他又觉得冷,拉了拉周淮生的外套,把自己裹起来。 “我送你回家吧。”周淮生说。 林知绎皱起眉头,“用你的电瓶车?我会冻死的。” “我把你送到前面一条街,那条街上应该有出租车。” “哦,”林知绎抓着周淮生的胳膊借力站起来,刚要往电瓶车上走,又意识到不对,转身盯着周淮生:“不许岔开话题!今天你不把话讲清楚,我就不走了。” “我——” 周淮生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当年种种画面,发情期的omega,烈酒,混乱的夜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夜晚,虽然那晚有了卷卷,但也不能掩盖他的罪恶。 林知绎说得对,他要受到惩罚的。 林知绎一向咄咄逼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周淮生紧皱的眉头,和僵硬的身体,他忽然又不想追问了,背过身打了一个喷嚏。 “这边太冷了,先回去吧。”周淮生说。 林知绎走到电瓶车边,周淮生扶好车身,让林知绎先坐上去。 林知绎动作生疏,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又觉得整个电瓶车晃晃悠悠的,随时都能把他摔下来,直到周淮生坐上来,林知绎贴着周淮生的后背,他才放松下来。 “周淮生,你冷不冷?”林知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外卖工作服,比他想象的还要挡风。 周淮生摇摇头,“没事,你穿着吧。” “哦。” 电瓶车启动的时候,林知绎因为紧张,下意识地抓住了周淮生的衣摆,又因为冷,他把脸埋在周淮生的背上。 和卷卷一样。 外卖车不能载人,周淮生只能走小路,好不容易骑到一条有车流来往的街上,周淮生停下来,转过头问:“我帮你打车?” 林知绎缩在外套里,闷闷地说:“去你家吧,我想卷卷了。” “林先生。” “我也可以不去,只要你把当初的事情告诉我。” 周淮生哑然,林知绎知道这招有用,他指了一下右边,“从这边走,先回我家拿换洗衣服,我要洗澡。” 周淮生拒绝不了林知绎第二次,他习惯性地听从林知绎的所有要求。 林知绎的家在一片别墅区里,保安一开始像冷面罗刹一样拦住周淮生的车,后座的林知绎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保安愣了愣,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周淮生才骑进去。 “林先生,要不然你就在你家洗吧,我在外面等你,我家的浴室太简陋了。” 林知绎说没关系。 他下了车,直奔家门,拿了换洗衣服后出来,重新坐上车,“走吧。” “林先生,你还是在——” “废什么话?” 周淮生只好调转车头,往家的方向开,八点半的时候,到达平安街石方巷,院子里的狗听到周淮生的电瓶车声,并没有吠,乌漆麻黑一片,林知绎怕狗突然冲过来,他揪住周淮生的冲锋衣,让周淮生走在前面。 先去敲王婶家的门,王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打开,林知绎一天的坏心情在看到卷卷的那一刻全然消散,他蹲下来,卷卷呆呆地看了过去,然后小嘴一扁,急忙从沙发上下来,他跑到门口时被门槛绊了一脚,林知绎往前倾,他就一骨碌摔在林知绎的怀里,鼻间全是那股香香的味道,把他的撒娇因子全激发了出来,他搂住林知绎的脖子,可怜巴巴地喊“叔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淮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拖线板,他放在王婶门里的鞋柜上,“王婶,前几天看你家那个拖线板有点接触不良,给您买了一个新的,您用看看。” “诶哟,谢谢你了小周,”王婶走过来,在看到林知绎之后,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你朋友又来看卷卷了。” 林知绎抱起卷卷,冲王婶微微笑了笑,在卷卷说完“王奶奶再见”之后,他就抱着卷卷转身走了,留周淮生一个人在原地。 “不止是朋友吧?”王婶朝林知绎的背影抬了抬下巴。 “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就是喜欢孩子。” “我感觉你们不是一路人。” “是。”周淮生点头,他手上还拎着林知绎的换洗衣服,他想起林知绎住的别墅。 帮王婶关上门,周淮生连忙上楼梯,可林知绎正抱着卷卷在二楼转角处,拿着手机手电筒,研究墙角的蜘蛛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