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页
阮秋心中确实有过些许不适,只是很快就散了,若要解咒,他身体的秘密就不能继续隐藏。有一些厉害的医修只要一摸脉象就能推断出他的身体异于常人,月夫人俨然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厉害医修,不过方才相处那段时间,她始终没有打探过阮秋的私事,与她相处起来很是舒适,便是让她知道了,阮秋以为也不是不可以。 “我身上的妖咒还要麻烦师伯,月前辈就是知道了也没关系。”阮秋更关心方才被月夫人误会的问题,“不过事关师尊清白,师尊,不如还是让我跟月前辈解释清楚吧。” 殷无尘一时哑口无言,心道,我的清白,它还在吗?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阮秋,可是小徒儿的眼睛里永远是那么无辜清澈,他又能拿阮秋怎么办? 殷无尘只能说:“等解开你身上的妖咒后再说吧。” 阮秋想来也是,他现在这样也离不开师尊,即便他有心要与师尊划清界限,只做师徒,可妖咒一旦发作起来他也无法控制自己。 他想,看来是要早些解咒了,不然耽误师尊找道侣。 师徒二人心思各异,原本牵着的手也都松开了,走着走着,远远看到一名少年背着药篓进谷,阮秋才回神,脸上露出几分困惑,“师尊,这谷中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殷无尘只朝那名少年瞥了一眼,“是嫂子的小徒弟。” 阮秋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师尊,方才听莫师伯说,一年前,你带我来过明月谷?” 殷无尘顿了下,神色古怪地看向他,“你那时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阮秋摇了头,抬手点点额角,有些苦恼,又有些好奇,“我不记得了,师尊能与我说说吗?” 他没有来过明月谷的记忆,而且从转移妖咒入体之后他就病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阮秋都昏昏沉沉的,所以问起他鬼珠入他体内后去了何处,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唯一记得的,便是他拜入师门大概半年左右,师尊有一回下山,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那时,两位师兄都不在山上,而初入清徽山不算太久的阮秋已经开始接触六峰事务,在不能修炼的间隙打发时间。 直到那个惊雷夜,阮秋在沉梦中被惊醒,发觉凌绝峰开启了护山结界,禁止任何人出入,他才惊觉师尊回来了,阮秋是高兴的,乖乖地等着师尊出现,但是在封山三日后,依旧等不到人的阮秋总算察觉到不对,他怀疑师尊出了什么事,所以他连夜上山,也在山巅的大殿中找到了人。 只是没想到,那时的师尊,眼中血光骇人,已经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一身煞气几乎破体而出。 阮秋险些被他杀了,当他摔倒在地上,满手血痕一脸惊恐地看着剑气落到他脖子上时,师尊却停手了,用终于恢复的一丝理智让他离开,还为他打开了禁制,让他出山。 阮秋狼狈地逃出了师尊的住处,却没有听师尊的话出山,他懂一些医术,知道师尊眼下的情况不妙,可能会死,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隐藏在他师尊体内的那颗鬼珠。 小时候,在沧江上游,他寒毒发作命悬一线,是伤势未愈的师尊从邪和尚那里偷来火心果救了他,现在,他也不能对师尊见死不救。 于是,阮秋推开了山中的藏书阁,疯狂地翻阅古籍,终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解决之法。 便是以身相替。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这具与常人不同的身体,叫作玄阴之体,是罕见的炉鼎体质。 若是以秘法将师尊身上的鬼珠转移到他体内,师尊就还有一线生机,可他要怎样让师尊配合他? 为了报恩救人,阮秋也顾不得身体的秘密会暴露,也不敢想师尊事后会怎么看待他,慌忙之下,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便带着古籍匆匆上山,再一次推开那扇大殿的大门。 殷无尘的情况果然比上次还要糟糕,阮秋早有准备,没有再第一时间被翻涌肆虐的剑气撕碎。他用尽了力气躲避师尊的杀招,用力唤着师尊的名字,这一次要比上一次花费更多的时间,师尊才勉强清醒过来。 阮秋也受了不少外伤,不等殷无尘质问他为何回来,他便将自己炼制的阴阳和合丹塞进了师尊嘴里,之后趁他怔愣的瞬间将他定身,翻身将人压倒,到了殷无尘这个修为,这种定身的小伎俩对殷无尘基本无用,便是趁人不备,也只有片刻的功夫。 他的时间不多,还是殷无尘硬撑着一丝清醒为他争取的,他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阮秋按着古籍上秘法的步骤,红着脸冒犯他最为敬重的师尊与恩人。 他的计划异常的顺利。 让殷无尘走火入魔的源头鬼珠似乎在双修成功的那一瞬间进入了他体内,只是那一夜的惊雷不断,他眼角始终挂着泪痕,后半夜一直在哭叫求饶,最终受不住晕了过去。 他那时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二层,刚刚十八岁的少年,因为自小体质比常人要虚弱一些,长得要比实际年龄稍微显小一点,可是殷无尘是化神期的剑圣,他哪里受得住? 阮秋如今想起来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脸颊guntang得很。只是在那次昏睡之后,他只知道自己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是师尊一直在照顾他,再之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那个诡异的妖咒出现了,第一次发作时他很快丧失理智,再醒来时依旧是在师尊怀中,等到第二次,阮秋终于明白,这次以身相替给他留下了多麻烦的后遗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