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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尘去了无极殿,一弹指,殿中四周烛台便亮了起来,冷气被剑气逼出,整座大殿很快变得暖融融的,他替阮秋拍去身上的雪花,便朝堆积了满桌杂务的书案走去。 阮秋迷茫地跟上,“师尊,我们来这里要做什么?” 殷无尘在案前坐下,随手捡起案上一本账册,扫了两眼,便扔到一边去,换了另一张帖子。 阮秋看着他摇了摇头,将那张帖子丢到了另一边,便知道他是在处理杂务,他是第一次见到师尊处理这些东西,顿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师尊,这些杂事让我来做吧。” “确实是杂事,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递到这边来。我这里是清徽山主峰,可不是六峰账房。”殷无尘神色淡淡,基本扫了一眼便将手中册子丢开,且很有规律地归类起来。 阮秋看明白他的用意,笑了笑,找了个蒲团在书案前坐下,一手撑着下颌,笑看殷无尘,“师尊不是从来没有打理过这些杂务?我听说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大师兄在处理。” 所以他第一次看到师尊亲自处理杂务,也觉得稀奇。 小徒弟一向乖巧听话,今日却在看他的热闹,这倒是头一回,殷无尘看他懒洋洋的样子,眼底满是宠溺的笑意,从容地挥袖用灵力将小山堆似的帖子悬在半空一一打开,一目十行,指尖一动,帖子移动,便将看过的帖子归类起来,全程不紧不慢。 “我任清徽山山主后,这些杂务便都归到这里,我早就跟他们说过,这些琐事不要交给我,那时其余五峰也听话过一段时间,结果现在又故态复萌,看来是我太仁慈了。” 往日这些事情给阮秋打发时间也挺好,不过他现在可以修炼了,师尊这么做他自然没有意见,他只是会在心里地替隔壁五峰的师兄弟们默哀片刻,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阮秋很少有如此自在悠闲的时候,不用担心能不能修炼,也不用害怕自己会不会让师尊失望,他趴在书案上,看着师尊效率极高的分类杂务,秋水眸中闪烁起几分向往。 “师尊刚做山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慌张过吗?师尊年轻的时候,也一直都是这样沉稳的吗?” 殷无尘轻笑一声,“想知道?” 阮秋点了点头,他突然很好奇师尊的过往,那些他从来不知道,也无法参与的成长过程。 殷无尘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我好像一直都这样,练剑,修行,从前有师尊和师兄姐护着我,后来我已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反而多了几个徒弟,再后来,就碰见了你。” 他见阮秋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了,便抽空伸手顺了顺,阮秋却握住他的手,像是有些不满。 殷无尘便笑道:“想不起来了。” 阮秋摇了摇头,没再问了,只觉得师尊的手长得真好看,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他玩了一阵,便枕着师尊的手趴在书案上打瞌睡,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在殷无尘背上。 再看四周,已经是山顶上的无极楼,殷无尘正背着他走过前庭的解剑池,阮秋眨了眨眼睛。 “师尊?” 殷无尘应道:“快天黑了。” 阮秋便精神起来了,他今日随师尊去看望二师兄,又去无极殿转了一圈,看着师尊处理杂务也不觉得无趣,就这样飞快过了半日。看着天色转暗,他这才开始有点紧张。 殷无尘察觉背上的少年身体忽然紧绷,神色微变。 “快发作了?” 这正是阮秋担忧的事情,他摇了摇头,想起昨夜师尊同他说过前世他死后,鬼珠在他的旧物中离奇出现,他问:“师尊,你说,上一世会不会是我死后,鬼珠才离体出现?我死后身上的妖咒应该也随着鬼珠离体不药而愈,那我要不要假死把它骗出来?” 他身上妖咒的根源是鬼珠,鬼珠离体自然就好了。 殷无尘轻斥,“不许胡说。” 他听不得阮秋说死这个字。 不过阮秋的猜测不无道理,上一世,他将阮秋的尸身带回来,确实在阮秋的住处停留过一段时间,之后过了很久才舍得将他下葬,鬼珠之后也确实是在那屋子里出现。 “这只能证明鬼珠会附体活人,却对死人没有作用。”殷无尘道:“不要多想,这一世,你会活得长长久久,鬼珠也总会出现的。” 阮秋倒是不怕鬼珠,他乖乖趴在殷无尘背上,想了想又说:“那我死后,聂无欢怎么样了?” 殷无尘脚步微顿,“我杀了他。” 阮秋其实早有预料,但听到殷无尘说出来时,他叹了一声,“这一次,师尊也会杀他吗?” 知道阮秋对聂无欢除了感激或恐惧再无其他,殷无尘再提起聂无欢时语气还有些冷硬,但他尽量遏制了这份不喜,“你想杀他吗?” 阮秋摇头,想到殷无尘看不到,他靠在殷无尘肩上闷声道:“我不知道,不过上一世他已经因为杀我而死在师尊剑下,便放过他吧,用他救过我的恩情抵过这一条命吧。” 殷无尘还是相当不悦,“他还逼你服下了溶血丹。” 这枚溶血丹,确实有些麻烦。 若是聂无欢不催发还好,若催发毒性,阮秋便能体会到上一世的痛苦,阮秋便面具迷惘。 “师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殷无尘便道:“那就交给师尊,师尊会拿到解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