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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唐霰道:“我再也不是他的师兄,也不会再回城主府半步。这是我当年走时跟自己说过的话,可是今夜,我食言了。” 阮秋心下愕然。 看来是他太想当然了,唐霰不离开十方城,其实是有很多原因的,并非只是他以为的唐霰还念着城主府和跟宋燕台师兄弟的情分。 阮秋垂头,“对不起。” 唐霰偏头望他,眸子黑幽幽的,透出几分疑惑,“你跟我道歉做什么?我是为了缓你救了宋雪的恩情,何况即便你没有提出来,我也会回来一趟。我已经被害成这副模样,可是他们不该动宋雪。宋雪是我的大夫,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再放弃。” “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出这只躲在暗处害人的老鼠!” 阮秋正色道:“我会帮你。” 唐霰不免多看他一眼,“你是觉得我可怜?阮秋,殷无尘有没有教过你,不要轻信任何人?你才来十方城,又是帮梅寒月找伤她的人,又要帮阿元疗伤,又是要帮我的,你怎么什么承诺都说得出口?你不是在哄我吧?不然,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听起来,这位锦绣坊大掌柜已经恢复以往不会说话的状态,阮秋无奈道:“唐掌柜莫忘了,伤梅寒月的人跟构陷你且灭口宋雪未遂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伙人,我们要查的都是一样。至于阿元,宋城主说过,他们有需要时,才会来找我。而且,宋城主给我十方令,让我在城中方便行事,本来就是支持我追查此事的意思。” 唐霰目光幽幽地瞪了他一阵,看他又不顺眼了,拍了拍袍子愤然起身,“宋城主宋城主,你就这么信他?你可是剑圣的徒弟,殷无尘那么精明的人就没教过你不仅不能轻信他人,更不能轻信长得好看的人!” 阮秋觉得他可能真的有点无理取闹,也只能失笑地跟着起身,“看来你是真的恨宋燕台。” 唐霰冷下脸,“他还不够格。”他紧跟着又说:“那些古铜钱的下落,宋燕台不可能不知道,他自己借我的方便拿走了一半,另一半就在金玉婵手腕上,他总来看金玉婵,会不知道那铜钱下落吗?我的本命灵剑已断,身负重伤,修为大跌,他下的手,心里也该有数。可是今日他来时,只听叶硚指证我,却装作自己不知情。” 唐霰近乎急切地向阮秋求证,“你说,他今日来见我,不就是想将我抓起来,要我的命吗?” 阮秋听他说的不无道理,可还有些困惑,“那宋城主为什么伤梅寒月?那黑衣人是他吗?” 唐霰面色微僵,冷哼道:“应该不是宋燕台,若是他,你们那天晚上怎么可能轻易逃过一劫?早在他白日见你们时,就能扣下你们,不让你们走出城主府,何况他还要求你帮那个蠢货治疗……”他的神色沉重下来,“不管是不是他,宋燕台今日一定是想要我死,就像八年前那样,他不照样是借着那件事,将我逼出城主府?” 阮秋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可是他对宋燕台并不了解,唐霰却是实打实被伤过的。如唐霰所说,他们之间早已没了信任,宋燕台不信他,他也不再信唐霰。 唐霰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张了张口,别扭地别开脸,“阮秋,我劝你一句,不要轻信宋燕台,你为他卖命,也未必能换来真心。我就是知道太多了,他才想要赶走我。包括那个阿元,你为他疗伤,就只是疗伤就算了,不要深究,也不要多事。” 阮秋点头道:“我知道。唐掌柜,你说,若那个黑衣人也不是宋城主,那他会是什么人?” 唐霰道:“我也不清楚,若你们说的没错,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又与六合同春阁有着难以分割的关系,恐怕还是跟宋燕台脱不开干系。不是他就是他手底下的人,甚至可能是宋家人。自我离开城主府后,叶硚代替我掌管六合同春阁,与宋家人修复关系,宋家也有一位化神期,而那个隐龙卫统领慕容跟庄九曾经是老城主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对宋燕台有没有异心。但是,叶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宋新亭倒是觉得叶硚待人温和,要比唐霰的可信度更高,他问:“就因为叶管事指证你?” “我与他的仇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唐霰斜宋新亭一眼,又看向阮秋,眼神颇有些‘看好你哥哥’的抱怨之意,才道:“叶硚是跟金玉婵陪嫁来的,金玉婵身边的金家人除了金素心,就是他这个金家养大的表哥。据我所知,金素心喜欢叶硚,曾在宋燕台面前多次举荐叶硚,才叫叶硚在城主府中慢慢得到实权,最后才掌管了六合同春阁。而金玉婵疯之前曾有心撮合金素心跟叶硚,结果不知为何没成。” 听到这话,阮秋忽然明白,他漏掉的细节是什么了。 叶硚,这个人在梅寒月出事前后都出现过,他同样也可以出入六合同春阁。而他们那时听信了叶硚当夜不在阁中的说辞,又很快顺着叶硚给的铜钱线索找到唐霰,倒是忘了,叶硚这个人,同样也有问题。 “金素心喜欢叶硚,梅寒月是叶硚手底下的人……”阮秋想将这两个八年前跟八年后出事的人串联起来,却苦于没有找到关键线索,“为何出事的,总是叶硚身边的人?” “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被人察觉,可不得杀人灭口?”唐霰道:“当我离开城主府前后那段时间也查过金素心曾接触过的人,她平日都在阁楼照看金玉婵,极少出门,而与她接触最密切的人就是叶硚。金玉婵日常所用的一应事物,也都是由金家人出身的叶硚送来的。而金素心死后,喊着要为她讨回公道的人,也是叶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