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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会帮鬼婆婆开脱,自己却不否认这件事。 阴无常咳了几声,似乎有些头疼,按了按额角,一缕白发滑落脸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声音仍是很沙哑,“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我那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回想起来,我好像真的做错了很多,在那个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后悔的年纪里。” 阮秋道:“你后悔了。” 阴无常摇头,“不说了。” 聂无欢显然不信,“是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吧?” 阴无常没再说话。 阮秋实在看不透,看向殷无尘,殷无尘也猜不透阴无常的目的,便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鬼奴儿很喜欢你。” 阴无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抬手摸摸一脸懵懂的鬼奴儿脑门,在袖中取出一枚二寸长的白色骨哨,“你我遇见,也算缘分一场,你叫……阮秋是吧,这个,送给你。” 骨哨在他苍白细长的手指间转了一圈,便飞向阮秋所在的方向,快落到阮秋面前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这枚骨哨,正是殷无尘,他摊开手,眼底有几分狐疑。 远处的聂无欢警惕地站了起来。 阮秋看着殷无尘手中朴实无华的骨哨,在殷无尘颔首后知道此物无害,脸上也满是不解。 “为何送我?” “你们给我带路了。”阴无常的笑容似乎真的有些慈祥,“至少,你们让我见到了阴岐。” 阮秋迟疑地在殷无尘手中接过骨哨,入手顿感一股阴冷,紧随其后,他的手就开始发热,骨哨在手,也不显冰凉了。他端详骨哨片刻,问:“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吹。” 阴无常道:“心情不好时吹一下,能让人清醒一点。” 阮秋不太敢收他的东西,阴无常这人太奇怪了,绝非善类,又坏得坦荡。他可以指责阴无常屠城没有人性,阴无常也不会有半点生气……这个东西,他真的要收下吗? 没等他多想,阴无常就自顾自闭眼打坐,“看来应当无事了,我休息一会儿,你们聊。” “哎……” 阮秋话都还没问完,谁想到阴无常就要休息了,他无措地看向他师尊,这可怎么办啊? 殷无尘弯唇失笑,抓住阮秋的手将骨哨握起来,“那就暂时收起来吧,你也快点休息。” 没有人比他更在意阮秋的身体,总是哄着阮秋休息。 阮秋脸颊微红,又看了一眼真的已经闭目养神的阴无常,只好先将这骨哨收进储物戒里。 聂无欢这才坐了回去,神情古怪地看着远处似乎有些过分亲密的师徒二人,盯了好一阵,看见阮秋小声同殷无尘说话,他又听不到,不由越大气闷,干脆闭眼打坐。 地下密室相对于上面的房屋而言更加安静,没有风暴和尸傀的打扰,鬼奴儿吃完松子糖,也一头枕在阴无常腿上,睡得四仰八叉。 阮秋也让殷无尘闭目养神,他休息过了,还不累,也不敢睡,但殷无尘明日要进鬼庙,或许要与鬼母一战,这一路都没有休息的时间,阮秋总是担心他也会疲惫的。 守着殷无尘时,阮秋观察着大殿四周阵营划分得极为明显的几人,慢慢开始走神,想起方才看到的天水诀功法,不知不觉,心中跟着默念出来,体内灵力竟也调动起来。意识到这一点,阮秋赶紧停下来,扶住心口,满脸后怕地喘了口气,他明明只看过一次天水诀,怎会一字不漏地将后半篇全都背了下来?而且他还真的运转起了灵力,小半个周天过去,灵力毫无滞碍,也没有激发鬼珠反噬,甚至比先前他每一次调动灵力时都要顺畅。 阮秋愣愣地看着自己双手,这就是天水诀的威力吗?即便他再弱,只看半篇也有所助益…… 此刻,他开始理解为何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天水诀来到这里,可是这绝不是血魔宗屠城的理由。想到血魔宗的残暴之举,阮秋冷静下来,他不能,也永远不会这么做。 天水诀再好,他已有师尊为他请来的太阴御水决,也有家传的半篇残卷,他必须要忘掉。 阮秋下定决心,打起精神来,坚决不再想那半篇天水诀,他刻意让自己去想为了保住天水诀死在这座大殿里的那些孩子,想想明州城成为鬼城的过程,想想那位阮夫人。 想想师尊和孩子…… 天水诀的诱惑,也没那么大。 阮秋眸中涌上几分柔和,眸光一转,落到身边的殷无尘脸上,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天亮了。 几人默算着时间,也都掐着天亮的点陆续睁开眼。 殷无尘撤去灵力,一抬眼就对上阮秋含笑的一双秋水眸,不由怔了下,温柔地笑了笑。 “怎么了,累了吗?” 阮秋摇头,他不仅不累,还很精神,夜里动用过灵力后也没有被反噬,他将这归功于殷无尘在金光咒上叠加的那一道符,拉着殷无尘的手,偷偷带着他的手摸向肚子。 “师尊,我感觉孩子好像动了。” 殷无尘觉得他可爱极了,也不忍心泼他冷水,告诉他孩子至少要三个多月后才会胎动,便也跟着他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哄道:“真的吗?我们的孩子一定很有活力。” 阮秋立时被哄得极开心,“嗯!” 不过阴无常跟躲到远处的聂无欢几人相继起身,鬼奴儿也瘪着嘴被阴无常叫了起来,阮秋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他师尊亲密,耳尖泛红,慢慢松开殷无尘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