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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卿怔了下,总算将视线从山壁上的剑痕转向阮秋,他没有半点犹豫便点了头,“好。” 阮秋眸中涌上笑意,问他,“先前大师伯还说是娘抢了爹的配剑,能不能也给我说说?” 谢玄卿神色温和下来,“你想知道的话自然可以。” 说起那些旧事,他眸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之色,“你也知道,你爹是自小就在紫霄宫山下长大的,他少年时剑道已有些小成,师尊欲收他为徒,吩咐我传话,给了三师弟一个当年纳新试炼的名额。说来也巧,那一年,四师妹也要来紫霄宫拜师。” 二人在试炼中相遇,剑法霸道的少女自苍耀而来,就为了拜剑圣为师,她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也是那一年试炼里阮灵昭唯一的对手。二人在试炼谷中以前两名的成绩脱颖而出,但很少有人知道,性情内敛的阮灵昭,是被顾兰君带着走出试炼山谷的,否则,以他的性子,他绝不会争先,只需得到前十的复试名额就足够。 谢玄卿笑道:“这就是缘分吧,试炼谷的规矩从来都不禁止内斗,只有最先找到信物且从谷中走出来的十人,才有入紫霄宫的资格。那个时候,四师妹因为风头太盛,被不少人视为眼中钉,她一路杀出来,就遇见了三师弟,却没有像遇到其他人那般打起来。后来问她,她说是因为三师弟看起来太弱了,她都不忍心欺负。” 其实那场试炼是由谢玄卿主持的,他们在水镜上看得清楚,分明那个持剑的少女原本想抢青衣少年的信物,却在看到对方正脸后果断收剑,一句话就让少年红了脸—— 你长得好漂亮,我喜欢。 然后她就拖着阮灵昭出谷,抢了第一第二的名额。 谢玄卿说起这段旧事时,向来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仔细想来,很早之前,师妹就已经与三师弟结缘了。后来的擂台复试,他们又碰上了,四师妹确实是以半招之差输给了三师弟,但师尊看四师妹资质不错,便也破格将师妹收入了座下。” 原本顾兰君都打算收拾包袱去玄极宗碰碰运气了,没成想这等好事落到了她头上,她自然毫不犹豫地入了紫霄宫剑圣座下,再与阮灵昭见面时,她已是阮灵昭的师妹。 “再后来,师尊为他们二人打造了灵剑,师妹向来喜欢与三师弟亲近,往日也总护着他,只有那一回,抢了三师弟的剑。”谢玄卿轻叹道:“师妹早已经看出来师尊的用意,聂家与血魔宗的血海深仇早已经了结,但她认为,事情是已经过去了,但三师弟莫非就连恨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她抢剑,其实是想给三师弟一个安慰。” 阮秋若有所思,没想到娘年少时会对爹如此霸道。 燕不平失笑道:“我早知道四师姐是山上最关心三师兄的人,不过四师姐向来要强,始终不肯先开口。三师兄也是如此,他哪里是四师姐眼里那般柔弱,那年试剑大会殷剑圣不肯接四师姐的剑,气得四师姐大怒时,三师兄不就难得出手了吗?” 又说起殷无尘当年的丑事,阮秋小心地偷看了殷无尘一眼,殷无尘早已料到燕不平会提起这事,一点反应没有,何况阮秋早就知道了,年少轻狂的事有什么可丢人的? 燕不平见不到殷无尘窘迫的模样,实在遗憾,“说来那也是三师兄和四师姐少有的与殷剑圣交集的时候,殷剑圣走得急,我师兄师姐都夸赞了你一番,可惜你没听到。” 殷无尘少年时就曾打败过燕不平,也算是有些旧仇,这些年也成了旧交情,知道燕不平是想笑话他,在阮秋面前,他的脾气极好,还客气地回了一句,“是有些可惜。” 阮秋安慰他们说:“没关系,现在师尊也知道了。” 燕不平欲言又止,余光见他大师兄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明明昨夜还愁着不知该如何同阮秋亲近,如今见了面,他不提醒都不知道说话,叫他这个做师弟的都替他着急。 “大师兄,三师兄在山下长大,向来是你替师尊照顾的,三师兄的旧事,还是你来说吧。” 阮秋闻言,便又眼巴巴地看着他谢玄卿,但谢玄卿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 阮秋眨了眨眼,没等到谢玄卿的后话,却见到燕不平给谢玄卿使眼色,他向来聪慧,很快从二人的眼神交流中看出什么,心下不由失笑,主动给谢玄卿递了一个话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爹,不知道紫霄宫可有爹的画像?” “有的!” 谢玄卿急忙应道,他总算找到一个自己能插得上话的话题,暗松口气,满目慈爱地看着阮秋,“师弟师妹的画像,紫霄宫都存有,你若是有兴趣,我这便带你去看看。” 阮秋不是没看出来谢玄卿想同自己亲近,闻言不由失笑,心头却很是温暖,真好,这世上还有人同他一样,也记挂着他的爹娘。 不过他们今日是约好来阮秋父母的旧住处转转的,虽说旧物当年都被顾兰君带走了,燕不平和谢玄卿还是带着他们转了一圈,才同他们回紫霄宫,取出了那些旧画像。 阮秋知道了许多父母相识的旧事,心中颇有些感慨,等到见到他爹的画像时,他是满心的惊艳。难怪他娘第一次见到他爹就夸他漂亮,原来,他是真的长得相当漂亮。 那是少年独有的灵秀之美,眉目还透出几分清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