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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谌年剩下的话没说完,留给林峤自行感受。

    大抵认为他加入EG,和他们混熟,那有些地方也能学着入乡随俗。

    林峤又低头看眼嫩黄色外套,袖子偏长,后背绣有EG.Fame的名字。

    穿上这件衣服似乎真的融入了EG,他队友都能坦然接受的事,他不该那么抗拒,显得独一档。

    “知道了……”

    江谌年听见他说,这人情绪无波动时候说话像个只会读稿的无情机器人,纵然好听,缺少少年人该有的那份鲜活。

    “哎,那边那几个是你粉丝吧?”江谌年让他往落地窗边的矮桌子看。

    那边聚集了四五个容貌不一却都有着同样强忍激动情绪的女孩子,见他看过去,连忙抬起手挥了挥,这让他清楚看见那几个女孩子的手机壳和挂坠,都有他的身影。

    江谌年没说错,这几个确实是他的粉丝。

    “不和她们说句话吗?”江谌年又问。

    林峤对她们轻点头,随即视线又转向了别处,声音闷在口罩里,故意压低时不太能听得清,于是江谌年又弯腰贴近了些,这才听见他说:“粉丝也是独立的个体,她们该先有自我,再有别的娱乐方式。我不是偶像,也谈不上是优质榜样,没必要互相干扰生活。”

    这话说得是无情了些,但理确实这个理。

    “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她们会发现更值得投入精力的事。我打比赛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我自己。很感谢她们支持我,没办法做到更好的回馈,只能带着她们这份心去征服我想去的高峰。”

    江谌年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林峤也没指望他能给自己多么高深的回应,而是捅捅人胳膊:“取餐了……”

    等人去取餐区和服务员确认餐品,林峤才轻轻吐出口气,刚那番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说给江谌年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别为虚无的东西束缚自己,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台上那个最耀眼的奖杯。

    至于江谌年……两年前没能得到回应,两年后也别抱不该有的心思。

    从前不知道江谌年有爱照顾队友的属性,现在知道了,就更不该为对方一举一动牵肠挂肚,真不该。

    “想什么呢?”江谌年拎着个袋子回来,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走吧……”

    林峤回过神来,神色再次淡了很多。

    两人离开店里前,同那几个粉丝摆摆手,当做互动。

    店里人太多只会觉得吵闹和温暖,一门之隔,凉爽秋风呼呼而过,吹起发丝,能感觉到几缕凉意。

    “跟我来……”

    江谌年腿长走得快,带着林峤走过几条街口,很快到只剩下路灯的偏郊区。

    “慢点。”江谌年回头叮嘱了声。

    林峤平时早起跑步不是白跑的,这点路程不在话下,他看向江谌年走向的地方。

    暖黄路灯之下,斜坡草坪顺着台阶走到尽头,是一条波光粼粼近五米多宽的河流,河水湍急,波浪不停,离得近了,还能听见清脆相撞的水声,被路灯抢了光辉的月亮被一波三折的水面照应得曲曲折折,像一张摊开失败的圆饼。

    这地方有些像他家门口,之前老蔡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在河边老槐树阴凉下的躺椅上睡懒觉。

    无形的相似,让他心莫名柔软下来。

    “这地方我来过几次,没碰上过人。”江谌年寻了个地方拍拍干净,“可能是太野外了,我来的又太晚,就当做秘密圣地。”

    林峤没嫌弃地方脏,摘下口罩揣进兜里坐下来:“这里很适合放空。”

    “是吧?”从袋子里取炸鸡的江谌年回应着的同时把爆辣那袋递给他,“每当我心情不好就会来这,什么不想也不理人,就盯着这水面看,没一会就好了。”

    林峤翻开纸袋子,拿着签子扎起一块,火红火红的,几乎看不见鸡rou颜色。

    江谌年也不劝他,把百事可乐打开放到他手边:“放完空就能想想心情不好的原因。”

    “想到了心情又不好,继续盯着水面。”林峤接完这话咬了块炸鸡,还行,没想象中那么辣,他面不改色吃下第二块。

    江谌年乐了:“这不是死循环了吗?”

    林峤没感觉辣,脸颊奇异染上了粉:“是吧?”

    “你不会被辣糊涂了吧?”江谌年偏头看眼他手里的炸鸡袋子,让那片火红祸害地眼睛疼,“别吃那个了,吃点别的。”

    林峤侧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挺好吃的,别浪费。”

    江谌年无奈,只能往他手里又塞了个芝士,这才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份慢吞吞吃着。

    “真那么好吃?”江谌年见他不动声色,忍不住问。

    林峤将袋子递过来:“尝尝?”

    江谌年真被他忽悠信了,扎走一块,刚吃到嘴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叫着辣,忙抓起可乐喝,冲淡嘴里的火烧感:“你感觉不到辣啊?”

    林峤摇头:“还行……”

    仔细听,他的声音里有几分颤抖,垂下来的眼睫底部也有些湿漉漉的。

    江谌年顿觉不好:“你吃辣真厉害,这个我吃一口都不行了。”

    “吃辣厉害有什么用?”林峤话音带了鼻音,软软的,“今天比赛还不是输了吗?”

    要因为这个借着被辣哭而发泄出来,江谌年反而放心了,就怕他憋在心里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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