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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位才传两代,就出现了子嗣困难的问题,即使是当今也感到无比头疼。 卫卿珩视线落在地面和桌椅的交界线上,屋内点的灯不算很大,怕扰了宁静,窗外的烛光透过窗纱投在地面,影影绰绰,他看得是如此专注,好像一点没有注意皇帝的叙述。 他知道后面是什么内容,无法是当今被迫开后宫,让贵妃等其他妃嫔进来,才渐渐地立起来,保证了传承。 说,他才是正统,才是皇帝与先后最看重的孩子云云。 卫卿珩对此并不意外,他非常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也认为自己确实是有天资才能,值得他们信赖的皇子。 他只是有一点……有一点对这套说辞感到厌烦了。 有时候,他偶尔、只是偶尔时候会想,这个说法他的生母会接受吗?在那眼见着美人遍布、贵妃嚣张而她又身体虚弱的时光里,漫长又困难的十来年里,上官皇后到底想的是什么呢?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奋力一搏,将他生下来的呢? “父皇。”卫卿珩很轻声地说着,像是不愿打扰屋子里的人一般。 “我还是想试试。” 皇帝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劝了很久,连理由都找好了,但又不愿真的叫自己的儿子露出伤心失望的神色,他太知道那种滋味了。 看着他年轻又固执的面孔,他恍惚同时,又忍不住感慨,年轻人当真是充满了活力和朝气,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 “那你便试试吧。”皇帝道,“我和你先祖,已经为你铺好了一条最好的路,前朝后宫,前所未有的好局面,你将面临的困难不少,但却也是……最好的了。” “儿臣明白。” 卫卿珩跪了下来,郑重地叩谢皇恩。 另一边,兴庆宫梅院里,人收了口信,就这往屋子里去了。 “主子,徐公公那里递信儿过来了。” “什么事情?”戴玥姝放下手上的针线活,抬头看向茜色。 茜色附耳,凑近小声地道:“前头宴会出事了,赵姑娘……准太子妃亲自打乱了殿下的步调,让殿下本谋划好的事情全黄了,堪称是砸了棋台子,所以……” “难怪这个点了,他还没个信儿。”想到前段时间他的成竹在胸,戴玥姝便忍不住想叹气了。 “可是徐公公想叫我过去劝劝殿下?” “可不是呢。”茜色心里不利爽,“他又不肯透口风,只隐约说是殿下在前头发了好大的火,现下正生着闷气,唯恐气多伤身,叫主子过去调节一二。” “所以这是你自己打探来的……?” “对。”茜色点点头,小声地道,“我知道其中蹊跷,哪能就这样汇报给主子,别又是如第一回 的时候那般,这才往后宫里打探了一下,结果猜测到的妃嫔不少,只是寻常人不敢议论,叫陛下压着呢……” “那你从哪里问来的?” “贵妃娘娘的景仁宫早成筛子了。” “这……”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但再碰上还是觉得很震惊。 茜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地告诉了她。 “贵妃娘娘的景仁宫往外漏消息都很快,除了奴婢打探的人手的本事在,还有便是这宫里本身就有不少细作,但都没混入最里头,只凑在外围,‘各司其主’,为了方便他们有时候会互通消息,再分别传给自己的主子,这其中不就有利可寻了吗?” “贵妃娘娘不管吗?”戴玥姝听了更惊讶了。 “管。”茜色答,“但是走了一茬又是一茬,贵妃娘娘近身伺候的人都相当谨慎,且是陛下的人手,没人敢撩胡须的,至于下头传些小话,像是今天这种的消息,其实娘娘本身是一点不在乎的,她也没有管理六宫的职权,只要不是事关她自己的事情,其他传了便也传了。” “原来贵妃娘娘是这样一个态度。”她叹了口气,“难怪了。” 左思右想,避祸是本能,而这个话头又如此叫她尴尬,说来她其实最好当做不知道才是。 可戴玥姝实在放心不下,想到那高傲如鹤的人,她心里便升起许多的担忧来。 他出身高,享受尽呵护与奢侈,又有无往不利的天资。 大概他是从未经历过如此叫人痛彻、又尤其磨损自尊的失败的。 “算了,我还是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说: 玥玥:担忧,焦虑,不安…… 某鹤:让我再战!(举手 ◎最新评论: 【补】 【爪】 【来啦来啦】 【冲冲冲】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按爪】 -完- 第73章 ◎白鹤与白鹭。◎ 戴玥姝换了一套新衣裙,铜青色的裙摆上用银线绣着水波纹样,行走间如水波微动,自然漂亮,上身袄衣边是一圈粉嫩的月见草,应着眼下季节。 “主子,外头桂花都收起来了。” “好,放着在那吧。”她略一思索,“一半可做桂花香膏,一半便做桂花蜜吧。” 梅院附近有几棵桂树,养得是又高又大,丹桂飘香的季节,那满树金黄看着便让人新生喜意,香气浓郁扑鼻,格外好闻,生生压过了其他花卉。 前几晚夜风大了,叫打落了不少,小宫女们看着那一地的花都不忍心了,戴玥姝也心疼得很,便干脆叫人去收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