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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湛慢慢靠近她:“有话好好说,在爹爹和哥哥面前,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值得你以死相逼。” 襄儿有一瞬间的动摇,徐湛冲上去,夺走了剪刀。 林知望此刻是真的生气了,扬手便是一记耳光,襄儿站不稳倒在地上,耳际嗡鸣。 “父亲!”徐湛挡在襄儿面前:“别逼她了,我说……” “三哥你什么都不知道!”襄儿站起来,哽咽道:“说什么呀?” 林知望目光灼灼,逼视徐湛。 “是怀王殿下!”襄儿道。 林知望愕然,徐湛唏嘘。 “岂止是这件衣服,还有小鹿、字帖、孤本、玄机图,我所有喜欢和讨厌的东西,他都会记在心里。他再痛苦,再狼狈,我都愿意陪着他。”襄儿眼泪簌簌的流下来:“只要他在这世上一日,什么陈主事、张少卿,对女儿来说都是陌路人。爹爹,这样说,您满意了吗?” “襄儿!”徐湛低声喝止:“别说了。” 林知望看着一对儿女,满目失望,拂袖而去。 入夜,他没用晚饭,一直在书房枯坐着。曹氏生他的气,也不派人来请他回房。 徐湛硬着头皮来到书房,秦妙心端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上,丢下一个自己保重的眼神,蹑手蹑脚的离开。 “爹。”徐湛试探着喊了一声:“别生气了。” “滚出去。”林知望毫不客气。 “哎。”徐湛答应着,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来,吞吞吐吐的说:“那个……妙……妙心有了。” “有什么了?” “有孩子了。”徐湛挠挠头道。 林知望抬起头:“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了,不太确定所以没声张。”徐湛道。 林知望面露喜色,点头道:“好事!” 徐湛一脸讨好的笑,将茶杯双手奉上:“襄儿还小不懂事,您要是实在过不去,就打儿子几下出出气,别气坏了身子。” “襄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林知望又沉下了脸。 “是,孩儿不该替襄儿瞒着,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徐湛态度极好。 林知望定定的望着他,直看的他浑身不自在:“你跟我交个底,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徐湛一愣。 “最后一次问你,想好了回话。”林知望面沉似水。 徐湛目光躲闪开来:“那日……周纶弹劾沈岳,我将二哥的奏报先于周纶的呈给了陛下。” “这件事许阁老同我说过,还有呢?”林知望接着问。 “没有了。”徐湛直视父亲的眼睛。 “你过来。” 徐湛脚步迟缓的靠近他,心里着实没底。 “你如今年少登科,成家立业,即便是日后独立门户,我也算对你母亲有所交代了。”林知望冷声道:“今天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再行欺瞒之事被我知道,别怪我将你族谱除名。” 徐湛错愕的看着父亲,动了动嘴,到底没说出一个字。 第174章 周纶之死(上) 赵祺的寿宴十分隆重,京城身居要职的官员不论职级大小纷纷到场贺寿,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徐湛同陈济等人坐在远离主桌的角落里。 高价请来的昆曲班子唱功一绝,引得台下宾客叫好不绝。 酒过三巡,主桌上却吵了起来,众人纷纷起身张望。陈济等人坐的远,踮起脚来也只能看到人们攒动的背影。 只有徐湛安安稳稳的坐在原位,端起酒杯,呷了口酒。 “好像是你舅公和周部堂吵起来了。”陈济问:“你不去劝劝?” “怎么劝,挤得进去吗?”徐湛道。 “越来越看不透你了。”陈济坐回他身边。 徐湛低声劝他:“你我这种后学末进,人微言轻,不要学人家掺和朝堂纷争,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 陈济戏谑的看着他:“你掺和的还少啊?” “那是从前。”徐湛道:“眼下这节骨眼上,伏低做小就对了。” 回到府里,林知望将自己关在书房,神色忧虑。许阁老本想借周纶打压冯氏的势力,特别是封疆东南、拥兵自重的沈岳,可以说是初见成效。 偏偏舅舅陆时半路杀出,联合赵祺处处针对周纶,搅乱了许阁老的计划。 徐湛报门而入,询问主桌上发生的口角,却见父亲一脸疲惫的沉默,只好凑到身后去为他捏肩膀。 “去安排你母亲带襄儿到庄子上吧。”林知望道:“去散散心。” “那襄儿的事……”徐湛迟疑的问。 “你做哥哥的,该知道什么是真的为她好。” “我问陈济,对未来的妻子有何要求,他说:‘相貌端庄,温柔顺从,言行得体,勤俭持家。’” 林知望等了会儿,见他没了下文,奇怪道:“这有什么不对?” “父亲,襄儿有句话说的对,”徐湛松开手,退后半步站正,认真道,“这世上的女子大多不能为自己做主,那些看不见的禁锢和枷锁,远比深宫高墙更加冰冷残酷。” 林知望刚想斥责他强词夺理,抬头见他神色黯然,便知道他想起了生母。曾几何时,他与徐露心也是伉俪情深的恩爱夫妻,最终落得恩断义绝、阴阳两隔的境地。 他也十分清楚,只有林家长盛不衰,襄儿才能一世平安顺遂,又或夫家权势滔天,夫婿始终如一,可保她在朝局动荡时不被牺牲,可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测的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