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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夺过许明奚手中的黄香梅,往回走。 “诶!将军!” 许明奚原本想叫住他,不料他却稍稍偏头,闻着黄香梅,感慨道:“这花不错,以后每天都摘一枝,送到松别馆来,别忘了还有你答应过的茶。” “嗯......是!我记住了。” 许明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声应着,却见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心下不知为何,竟然堵得慌,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受到他寂寥和孤独,还有疏离的冷意。 风过静止,廊檐下原本闹腾的青铃也乖乖停了下来,只余簌簌而落的黄香梅碎花。 “夫人。” 杨碧桃带着侍女向她福了福,随即她凑近,小声问道:“明奚,怎么了?” 许明奚缓过神来,笑道:“没什么,下午还要出去祭拜阿娘的生忌,我们该去准备了。” 说罢,余光瞥向回廊即将消失的玄色身影,复又敛回眼神,不露声色。 日中及西,松别馆处。 沈淮宁正在书房内查阅着近来的密信,书信以狼毫撰写,屋外的海东青盘旋飞绕,啄着细雪,等待密信。 一豆孤灯簌簌摇曳,花瓶上的黄香梅泛着点点微光,花蕊的沾染的雪渍逐渐化成雪水,滴滴落下,伴随着刺裂爆蕊,在他眼底的瞳水翻出点点波澜。 忽地,沈淮宁停下了手中的笔,抬眸落在这株梅花上,面色平和,瞧不出一点情绪。 下意识地,他抬手想触碰这细嫩的花蕊,不料屋外一阵疾风袭来,窗棂大开,有团身影蹦跶着进来,他就立刻收回了手,神色不变。 “将军!”袁青木一骨碌翻窗而进,向他行礼。 “还改不了从窗进来的毛病,这么风风火火的干嘛?” 沈淮宁卷起书写好的密信,吹骨哨海东青前来。 一声令下,海东青呼啸嘶鸣,灰羽落下,飞进屋内。 袁青木耸了下肩,苦笑道:“将军,事态紧急,刚刚夫人带着她的侍女出去了。” 沈淮宁将信放好,便放飞了它,沉声道:“我知道,她之前和我说了,今日是她母亲的生忌,她要出去祭拜。” 说着,他持剪子剪着灯芯。 袁青木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堆信件,“还有这里,这里是黎闻天寄到天宁山村的信,被属下......” “黎闻天?是谁?” 袁青木一怔,“就是同夫人一块长大的山村掌事之子啊?村里人都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时常......” 倏地,咔哒一声,灯芯掉落。 “青梅竹马?” 沈淮宁眉间微蹙,声音顿时沉下来,“你之前怎么没说?” 袁青木咽了下喉咙,扯着嘴角:“上次您主要问的都是夫人这十几年来和她母亲在天宁山村生活的怎么样?而且这个叫黎闻天的人听说去年就离开村子去科考了,夫人也从未提过,想来应该无关紧要的人......” “哼!”沈淮宁冷哼一声,正身坐在太师椅上,“念!” 袁青木无奈,嘀咕着“偷看人信件不太好吧”,可一对上眼前人的眼睛,他立刻噤声,拆开信件,大概看了下上面的内容,顿时愣在原地,许久都说不出口。 “还不快念?” “这......”袁青木面露难色,“将军,这实在是念不出来,都是些酸儒书生的露骨情话,我们习武之人着实招架不住......” 沈淮宁睨了他一眼,起身夺过他手中的信。 阴冷的眉眼地扫读过书信上的每个字眼,纸张还是富有情调的梅花情笺,散发着淡淡的春意园的脂粉香气。 啪嗒一声,沈淮宁手一松,书信落到杌子上。 “哗众取宠,虚有其表,不切实际。” 肃声息止,他嗤笑一声,害得袁青木大气都不敢喘。 “不准让她知道,烧了,还有,查一下这个黎闻天。” 丢下这句话,沈淮宁转身去隔间。 “是。”袁青木颔首应着,却见沈淮宁又从隔间乔装打扮出来,打算从后门走,“将军,你这是......” “出去散散步,你不用跟过来。” 说罢,缕了下胡子,径直地从后门以轻功跃上廊檐,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袁青木长叹一声,将信丢进炭盆里,脂粉味瞬间被银霜炭的烟火包裹,尽数湮灭在灰烬中。 他讷讷地瞧着这团灰烬,把手放在炭盆上取暖,可思索过来又觉着不太对劲...... “怎么又去散步,不会又要路过吧......” 思及此,他摇了摇头,着实想不明白。 殊不知,花瓶上的黄香梅簌簌而动,盈着雪渍融化的水珠,晶莹透亮。 御街尽头,许明奚打算寻个僻静的竹林来纪念亡母,行至拱桥,她却不知,人潮来往汹涌中,持着手杖的老者跟在她们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们。 及至竹林前,沈淮宁躲在假山后,余光瞥向,她们正与小摊贩买着些小玩意。 回想杨碧桃出去的那几日,难不成此次出来除了祭拜,还要见些什么人,亦或是和黎闻天有关...... 思及此,他剑眉蹙起,疑虑仍深。 不多时,稚嫩的声音响起。 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妇人带着稚童经过。 小孩顶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脆生生道:“阿娘,这个老爷爷好奇怪啊!怎么鬼鬼祟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