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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在场长辈小辈的脸顿时如猪肝色般难看,沈淮宁将他们一个个揭露短处,背地里的腌臜事全部抖露出来,吓得秦懿徳躲在身后,生怕会说出点什么,可好在全部都是与沈善则有关的。 沈老太太的嫡长子也就是当时在位的成宁侯,沈敬臣自小受尽家族人中冷眼,只有这位大哥会把他当做亲弟弟,从小有心照拂。 十七年前的平康之乱,他携古籍藏身逃匿,而后沈敬臣千里勤王,回京讨逆叛贼,肃清敌人途中,成宁侯被撤退的突厥敌军一箭射杀,临终之言就是拜托沈敬臣照顾他夫人和胎中遗腹子。 只是没想到约莫半年后沈善则出生,他母亲也因难产而死,自此族中长辈对他多有溺爱,才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沈老夫人紧攥着蛇头楠木手杖,豆粒大的泪珠如珍珠细线般滑落,气得全身发抖,少有的摒弃平日的大家风范,推开护在前面的府兵。 众人始料未及,想拦着上前,不料“啪”的清脆响起。 沈淮宁硬生生挨了一巴掌,姣好的面容多了个巴掌印,片头而过,眸中的怔然多了几分淡漠。 “将军。”袁青木唤着,却被他拂了下手,示意原地待命。 沈老夫人指着道:“你!难不成你就为了那些下贱的门户,就要为了处置则哥儿!” “何止,我还要好好清算。”沈淮宁转着轮椅到众人面前,“沈善则不仅从小就给母亲使绊子,还在外造谣我母亲为寺庙义诊实则是私会的污言秽语,还有你们,成宁军领兵在外为沈家争夺无上荣光,可你们!竟三番两次的上书弹劾,离间君臣之心,还在北朝旱涝灾之时,妄想克扣军饷军粮还有昆吾石洧水,来建避暑行宫。” 字字珠玑,饶是曾经的所作所为如今也无法辩解。 沈淮宁冷笑一声,“若是说到下贱的门户,沈老夫人,我母亲就是你所说最下贱商户之女,可我想问你们在做所有人,有谁平日没有受过我母亲的恩惠和照顾,可结果......” 他转身看向沈老夫人,“她却因那场瘟疫照顾你们积劳成疾,最后草草下葬了事,我与父帅赶回只看到一块牌位,沈老夫人,我说的可对?” “你!”沈老夫人持着手杖趔趄走来,佝偻着身子几乎和沈淮宁同高,“你这残害同门,枉顾尊长的不肖子孙!今日我就替老侯爷来教训教训你!” 话落,她竟举起手杖朝他打去。 众人惊觉不妙,连忙去阻止,不料的啪嗒一声,沈淮宁生生握住这柄手杖,手背的青筋微现,多是不能动弹,陷入僵局。 忽地,刺裂声响,坚硬楠木竟漫上裂痕。 他凝眉一紧,掌心凝力,松手抽去。 须臾间,手杖飞旋,击向台阶,瞬间碎成四分五裂。 沈老夫人一个踉跄,被波及往后退,差点摔倒被秦懿徳扶住。 沈淮宁拂袖掠去,沉声道:“沈善则今日必须交由我来处置,将他带下去,处以腐刑,送回津门老家,严加看管,此生永远不能再踏入上京一步。” “什么!”众人惊得瞠目结舌。 沈淮宁手一挥,两个死士就拖着沈善则下去,任由拳打脚踢也被制得服服帖帖地带下去。 “则哥儿!你这是要绝他的后啊!”沈老夫人心下一急,摔倒在台阶上,大喊着,“你们快去将则哥儿带回来!” 一声令下,府兵欲冲上前,不料虚影渐过,一众死士及至身前,拔剑而出,银光烁烁下,刺向在场人的眼睛,吓得少见兵刃的世家子弟纷纷躲在亭苑后。 府兵愣在原地,踌躇着不敢上前,眼前一片玄黑整装待发,多是浸在边关多年所养成的肃杀,凛凛威压,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今日谁敢上前阻止,那就兵刃相见!即使闹到陛下上去,也奉陪到底!” 句句决绝,他转眸看向这瘫倒在地上的沈老夫人,扯了下嘴角。 “绝后?外面一堆孩子可都等着沈家来负责,今日我就断了他的邪念。” 凄厉的哀嚎声划破天际,惊得落在梅枝上的猫头鹰扑朔着翅膀离去。 沈静嘉远远在阁楼瞧着,身旁的奶娘着实有点看不下去,连声道:“嘉姐儿,这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实在是......” 奈何沈静嘉只是讷讷地待在原地,眼波流转间,眺望着长廊下的纷扰。 “三哥哥,还真是让我有点意外......” 长廊之下,夹杂着沈老夫人低声啜泣,沈家叔伯无奈劝慰,女眷更是不忍直视,面露难色,颇有微词。 “则哥儿都未及弱冠,不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谁年少轻狂地没点风流韵事,大不了等弱冠后都纳进府里不就行了,也算是她们的福分。” “许是窝在松别馆得了失心疯,非要拿人家开涮,难不成他想谋这侯府爵位?” “本是庶子,以前有兵权傍身还好说还能有野心,现在谁还敢答应......” “嘘!别说了,小心被听!” 倏地,飞刀袭来,刺破稀稀落落地绿叶,直击木栏,刺穿个洞,吓得几人噤声,愣在原地发抖。 袁青木收回手,冷声道:“我看谁敢再乱嚼舌根!” 话落,余光瞥到身影稍动。 沈淮宁转着轮椅而去,将身后的嘈杂抛却,任由长辈谩骂猜忌。 走过照水长廊,云雾渐散,月影奚落,倒是成了仅有的那么点抚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