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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揉了下额角,面色忍痛,喃喃道:“这次舅舅的调的药怎么比上次还要反应大。” 他目光垂下,猩红刺眼,才发现膝间已是鲜血染红一大片, 眉眼阴霾不禁拢上,叹息不止。 又得换身衣裳了..... *** 一连好几日,沈淮宁在山庄得以休养,只是见谈于敏和许明奚都莫名其妙地搞起丹药,心下生疑,有时一块吃饭两人还探讨起岐黄之术,晦涩难懂的医理他就默默听着,面色淡淡,只有袁青木嬉皮笑脸地逗他开心。 他只好扯了下嘴角,礼貌性地笑了下。 直到一天黄昏时分,沈淮宁因着药性醒来,却迟迟不见许明奚回来,便问道:“奚儿人呢?” 兰青递上热巾,颔首道:“夫人说是去采药了,就在这山上,以前在山村时也是如此,就不让属下跟着了。” 沈淮宁应了声,终是放心不下,就转着轮椅出了山庄,按着她留下的脚印寻到一处松树旁,高耸峭壁微陡,斜坡之上花草丛生,因着特殊的地理位置,享受最好的雨水和阳光,因此也长了许多药草,专供山下的村民采摘。 不多时,微微气喘响起,循声望去。 正发现挂在山崖间的许明奚,以勾角和绳索固定腰身,慢慢顺着斜坡往下,熟稔地采摘药草到腰身的小箩筐上。 看上去动作娴熟,应是许多年都习以为常。 “奚儿。”沈淮宁焦急唤着。 许明奚一愣,回头看到他,“将军,你怎么来了?” “快下来!” 听这语气若不是他现在不便起身,估计能一手把他薅下来。 许明奚悻悻应了声,拉着勾角顺势往下滑,平稳地到了地面上。 “您怎么来了?而且......青木和兰青怎么没跟着一块来?要是您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沈淮宁无奈,应道:“想太多了,以后采药这种事交给青木他们做就好。” 说着,转着轮椅往小路上去。 许明奚匆匆跟上,替他推着轮椅,劝说道:“没事的,我从小就和碧桃还有其他村里的孩子一块,在这采摘药草,晒制后拿到镇上去卖,十几年都这样,我早就习惯了,刚好这次我采了些穿心莲,给你做些下火的糖水喝。” 夕阳西下,熹微的日光如金箔溅洒在地上,照拂着二人的身影。 伴随着步摇叮铃脆响,光影浮动。 “就算如此,以后也得让他们陪着你,现在不同往日,还是小心为好。”沈淮宁长长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温声说着,许明奚也只好应承。 二人沿路走着,沈淮宁本想趁这好不容易独处的机会能说说话,没想到这小姑娘时而翻着采来的草药,时而翻着谈于敏给的批注,甚至就连兔子散养归来,也要逗上一逗,愣是把他想说的话都塞回肚子里。 不过一盏茶的路却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回去后,依着时辰,应是晚膳前针灸一次。 许明奚褪下他身上的里衣,覆上被褥到腰腹,以免着了凉。 随即以淬炼的银针按着xue位刺下,顺势在腿部案抚。 她以往不知,根据怀南娘子留下的药典笔记来看,以为这毒性是被谈于敏暂时压制在心肺处,可没想到只是暂时转移了,每每毒发,他身下便会没了知觉,腿动都动不了。 回想出事那晚,仍是心有余悸。 许明奚除掉银针,长长叹了口气。 烛火氤氲下,无论多少次,再看到身前烙印的伤疤,终究是会触目惊心,忍不住上前抚着,细数开来,尤其是心口这一剑,其创口之深,不过毫厘,可想而知凶险万分。 沈淮宁双手覆在后脑勺,问道:“怎么?看得懂这些伤吗?” 许明奚自肩颈往下,慢慢细数道:“这剜伤长三寸,应是锐器剜开了血rou,腐rou增生,约莫六年有余,这剑伤长一尺,非普通长剑所伤,应是东洋刀劈过来,躲闪未及留下的,大概有十年时间,其余都是大大小小的箭伤,而且都带有毒,幸而穿着护甲,只伤及普通皮rou,及时除去即可,还有......” “你这怎么跟验尸一样?” 许是她过于沉静的声音让他意外,竟无端生出几分委屈。 “那我还真验过尸。”许明奚抿了下唇,“五年前发生镇上药商垄断,发生了疠风,村里急需要钱,阿娘和村里叔婶都想办法筹钱,正好镇上衙门暂时有仵作空缺,我就去了,当时碧桃还把我打扮成男孩,就怕有人欺负我。” 想起往事,许明奚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不由得咧嘴一笑。 可掌心温热袭来,沈淮宁攥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温声说道:“没事了,以后不会的。” 指节分明,不似寻常深闺养出来的闺女,香膏养着玉指,反而摸上去有些粗粝,还有些细小的伤口,与他常年掌心厚茧着实相得益彰。 许明奚贴在他的心口,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耳垂微微发热,又下意识地搂紧几分。 忽地,“嘶......” 她倒吸口冷气,锁骨又疼又痒,忍不住夹着肩颈,脚背都绷直起来。 松开之际,沈淮宁才舍得起身,她打眼一看,锁骨竟烙下淡淡的红印。 “你!”许明奚气的不打一处来,捏了下他的手臂,“别闹了,上次就说过不能这样,而且之前差点被舅舅察觉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