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他怀了死对头的崽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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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小的时候她就见过,性格好人也漂亮,崔主任一直很喜欢自己这两个年轻又勤奋的学生,表面上是让他们去表演,其实多少有点儿想推销推销自家学生的意思, 人到中年,多数都喜欢看着小年轻成双成对,儿女双全,崔主任也不例外。 这些年江叙和沈方煜的辛苦她看在眼里,觉得年轻人肯干是好事的同时,她也多少有点担心两个人拼事业拼得太过,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她这两个学生能力强,长相也好,和院长的女儿也算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如果年轻人真的看对眼了,往后事业上也能更风生水起。 但德高望重的崔主任也不好把自己爱好保媒拉纤的那一面说的太明,再者她知道现在年轻人喜欢把爱情两个字挂嘴边,太刻意的安排相亲反而不好,把这个表演节目的机会给他们去展示是最好不过。 再者,她也有想通过此事让两个人关系缓和的想法,毕竟同在一个科室,年轻的时候争一争是好事,一直不对付就不利于两人的发展了,万一进展成深仇大恨的宿敌,也不利于科室团结。 沈方煜她倒是不担心,顶多是牢sao几句,但是她真安排他去表演,他也不会坚持拒绝,会给老师和领导卖个面子。 但是江叙的性格要轴得多,不想干的事情就是不干,别说她这个副院长老师,就算是济华的院长来了,他都未必会给面子。 这两个学生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沈方煜是无孔不入任方圆的水,江叙就是那磐石无转移的犟石头,她也只能指望沈方煜有办法水滴石穿了。 不过这些话她不会对着两人明说,慈眉善目的崔主任交代完该说的,直接轻飘飘一挥手,“我去院里开会了,等你们的好消息。” 留下呆立在原地的两人。 许久,沈方煜才缓缓道:“江叙……” “你和郭雪很熟?”江叙忽然打断他。 “啊?”沈方煜愣了愣,让江叙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给弄懵了,“是啊。”他寻思是不是江叙有什么事想托郭雪办,又补上一句,“你要是有事找她,和我说就行,我跟她讲,她铁定帮忙。” 江叙看了他一眼。 “那表演……” “不去。” 江叙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沈方煜,一点儿也没给面子地拂袖而去。 “哎江叙!” 沈方煜望着江叙的背影喊了一声。 江叙走得很快,根本没理他。 沈方煜一脑门儿官司地望着江叙的背影,纳闷道:“你不去就不去,生什么气啊?” 第40章 然而刚刚还和江叙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沈方煜很快就叛变了。 江叙二十来个平米的卧室里,声音震天响的环绕音箱,正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循环播放着《新白娘子传奇》主题曲,而那张平日里安静的大床正在疯狂晃动,床板不堪其扰地发出吱呀的声响。 床上两位医生扭打在一团,江叙招招不手软,直奔沈方煜的要害去,沈方煜则是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保护音响上,任由江叙出招,我自巍然不动,虽然伤没少受,可音响也没落到江叙手里。 “沈方煜!” 沈方煜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好听吗?” 事情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两人依旧是开着两辆车同时回到家,没等江叙邀请,沈方煜就跟进自己家似的又来到了江叙的家里。 卧室里打的地铺还在,浴室的洗漱用品一个没少,就连浴巾都像是刚洗过,上头还像有晒过太阳的味道。 “你给我把毛巾洗了?”沈方煜挺意外。 “洗衣机洗的。” 沈方煜说:“那也是你丢进洗衣机的。” 江叙瞥了他一眼,目光往天上飘,“阿姨丢的。” 他请了家政阿姨,每周来做一次清洁。 沈方煜纳闷了,“那上回阿姨怎么没给我洗?” 江叙白了他一眼,还没开口,沈方煜先抱住了他床上那只粉兔子,开口道:“我病了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 “我又没问你,我知道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江医生也不会想我,”沈方煜搂着怀里的兔子,“我问的是它。” 他和江叙约定过,如果江叙晚上腿又抽筋,或者有什么别的不舒服,就拿这兔子砸他,他一准醒,这么多天过去,他们也算是有了革命友谊。 江叙一把把兔子拽回来,“先去洗澡。” 不洗澡不能上床,不能碰江叙床上的任何东西,包括他的兔子。沈方煜撇了撇嘴,拿着衣物往浴室去。 两人轮着洗完澡,江叙刚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沈方煜在摆弄什么东西,他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手提音响。 他拿毛巾擦着头发,沈方煜跟等着他似的,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按了按音响的播放键,记忆里熟悉无比的旋律骤然蹦出来,一串“啊~~~,啊~~~”顷刻间充斥了江叙的耳朵。 《新白娘子传奇》还是江叙好多年前跟着他爸妈一块儿看的,那部说着说着就唱起来的剧实在是太让人记忆深刻,剧情细节江叙倒不见得记得多少,可这一连串洗脑穿耳的“啊”却像是刻在dna里一样,让江叙一瞬间梦回十几年前。 音响里已经快进到了唱词,左宏元老师的声音中气十足而浑厚: “西湖美景三月天哎……” “春雨如酒柳如烟哎……” 这首歌实在是太耳熟能详,江叙堪堪咬住舌尖才忍住跟唱的冲动,沈方煜倒是一点儿没在意,跟着音响哼了两句,对江叙说:“好久没听过了,一直记得这歌洗脑,现在听着觉得还怪好听的。” 那时候江叙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对沈方煜这么快就屈从于崔主任的行为表示了鄙夷。 万万没想到,沈方煜护着他的音响,在江叙身边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单曲循环,就连江叙吹头发把吹风机的功率开到最大,都压不下去那个声音。 “你有病吗!” 江叙摔下吹风去抢音响,两人在屋里你追我赶,那音乐就跟狂欢助兴似的越来越嘹亮,江叙气得急火攻心,沈方煜却总有本事从他手下溜走,你来我往对峙大半天,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闹到了床上。 江叙不堪其扰,他开始无比怀念起沈方煜生病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还嫌太安静,现在只想把沈方煜和他的环绕音箱一起丢出窗外。 果然家里还是得安静。 他就不该想沈方煜。 第三次抢音响失败后,江叙终于失去耐心,捂住耳朵从床上坐起来,一个枕头砸在沈方煜头上,眼里酝酿起黑沉沉的风暴。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眼看着江叙被惹急了,沈方煜终于优哉游哉地开口:“答应跟我一起表演,我就把音响关了。” 江叙面沉似水地看着他,“不可能。” 揉着肋骨的沈方煜说:“那我就继续放。” 他说完还不忘再补上一刀:“这音响挺便宜,音质不怎么样,就只有声音大这一个优点,考虑到你喜欢拆家,我买了不止一个,就算你把这个砸了,我明天还能再带回来一个。” 江叙深吸一口气,又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他到底为什么要让沈方煜住到他家里来。 耳边的音乐还在喋喋不休: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修了沈方煜这个孽缘,先是莫名其妙就“共枕眠”了,然后又摊上怀孕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沈方煜还在他的家里对他恐吓威胁。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江叙说:“你不关,我就走。” 他戴着眼镜站在床边,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沈方煜脸上,“十,九,八……” 音乐停了。 沈方煜撇嘴道:“小计时器精。” 江叙指着床边的地铺,对霸占着他的床的沈方煜说:“下去。” 沈方煜从善如流地抱着他的音响从床上下来,乖乖地躺上地板上的被褥,然而他刚一躺下来,忽然觉出了什么不对。 垫在床单底下的棉絮变厚了。 比从前暖和,也比从前柔软了。 “……这也是阿姨贴心给我加的吗?” 江叙“啪”得关上卧室的灯,没再理会眼前聒噪的人。 * 阮秀芳要出院了,她的手术完成得很顺利,恢复也很快。宫颈锥切后的病理检查显示切缘为阴性,这意味着她能够顺利保住她的zigong。 期间江叙提到阮秀芳的患病与hpv病毒感染有关,这种病毒经常通过性行为传播,故而为了避免复发也是确保安全,他建议马浩也去做一个检测。 以往有好多宫颈癌病人的家属都不愿意去做检查,总觉得是医院在巧立名目骗钱,认为自己又没有什么症状,怎么可能感染了病毒,还有人根本不听医生的解释,张嘴就骂:“生病的是我媳妇,你让我做检查干什么?” 大概济华妇产科每个医生都因为这种理由收获过几声“庸医”。 江叙原本以为马浩也会很抗拒,毕竟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很不好,没想到的是,江叙刚一提出来他就同意了,拿了结果,第一个就跑去问江叙,让他看有没有问题。 马浩的hpv感染结果是阴性,这让负责阮秀芳的医护都松了一口气。 江叙把报告还给马浩,后者又给他鞠了个躬。 由于阮秀芳的情况不错,之后除了常规的查房和听邵乐汇报,江叙没有再分特别多的注意力在阮秀芳的身上,故而在出院这天见到马浩的时候,江叙还颇有几分意外。 因为做了化疗,阮秀芳的头发有些稀稀拉拉的,马浩细心地给她戴上毛线帽,又从怀里拿出来一面锦旗递给江叙。 锦旗下面压着一个信封,江叙以为里面装的是钱,微微蹙着眉递回去,马浩急的有些结巴道:“江、江医生你拿着,不、不是红包。”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给你写的感谢信。” 白天上班的时候没有空,到了十点多下手术,江叙才抽空打开了信封,马浩没有说谎,牛皮纸的信封里装着的确实只有几页纸,江叙喝了一口白开水润了润嗓子,就着台灯看那封信。 马浩的字歪七扭八的,看起来有些累,江叙却极有耐心地看完了。 说是写给他的信,其实倒有点像是马浩自己的自言自语,他跟江叙道了歉,也反思了之前的一些观念,写到后面,直接偏题去了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对他老婆,字里行间完全看不见江叙了。 江叙极轻地勾了勾嘴角,把信折起来塞回信封,拉开工位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垒着一大摞感谢信,江叙把马浩这一封也放进去,重新关上了抽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