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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耗子摆了摆手,等笑够了就和他说正事儿,“不过嘉哥,裴昕今天真的出院,你不去看看吗?” 见宁南嘉眉头微微蹙了蹙,他忙不迭地解释, “你放心,我不是跟康子那样想你,不过那天裴昕醒来,看见你的外套,一直问起你,怎么着你也得解释一下吧,你知道的,康子那人就舍不得对裴昕说重话,也不让我说,搞得裴昕到现在还惦记着你呢。” 邹子康那个性格,优柔寡断又见不得女孩子哭,说好听点就是有绅士风度,说难听点就是心软没立场,宁南嘉也觉得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一头母猪来得快,略微犹豫了一下,他问:“裴昕不是在市二院吗?怎么转来市三院了?” “本来是在二院的,但是她脸上有伤,三院做疤痕修复的医生比较专业,所以就转院了。” 姜北玙还有差不多三十分钟的时间才出来,宁南嘉估摸了一下时间还来得及,就拍了一下膝盖站了起来, “行吧,带路吧。” 住院部离心理科有些距离,宁南嘉跟着耗子去到的时候,病房门敞开了一小半,里头邹子康正在给裴昕削苹果,裴昕坐在病床上,病服已经换好叠在一边了,低着头像是在想事情。 听见病房门口传来脚步声,邹子康扭头看了过来,瞧见站在门口的宁南嘉,他削苹果的动作蓦地一顿,随即脸上浮起几分复杂的情绪,尔后握着水果刀的手不小心一斜,指头就划了个不小的口子。 鲜血很快从豁开的伤口流了出来,他后知后觉地疼得“嘶”了一声,刚刚把苹果放下,裴昕就拿了纸巾过来给他擦血,一边责备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又一边担心地去看他的伤口。 两人之间,有种超出了普通朋友该有而不自知的熟稔和亲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邹子康正想说话,下了床的裴昕忽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宁南嘉,视线与他错开之际,语气有些急促地说了一句, “宁南嘉,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要问你。” 耗子向来耳聪目明,眼看着裴昕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当即便把不情不愿的邹子康给拉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给宁南嘉使了个眼色。 裴昕脸上还贴了两个小小的纱布,一个在右脸脸颊上,一个在左边的额头上,消瘦了很多,因此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但她眼里的情绪分外鲜亮,像是有些难过,又像是有些气愤,又像是要急于跟他求证什么事情。 宁南嘉不知道这段时间邹子康究竟在她面前说了什么,是以沉默地等着她的下文。 对上宁南嘉那双颜色清浅情绪平静的眼眸,裴昕咬了咬下唇,深呼吸了一下之后便鼓起勇气张口问他, “那天我不小心摔下山,是你救了我,然后背我来医院的,对吗?” “不是。” 似乎是没想到宁南嘉会否认,裴昕怔了一下,随即拿过折好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那这件外套?” “外套是我的,但是背你来医院的人不是我。” 看见裴昕听了他的回答之后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又一副意料之中并没有多难过的样子,宁南嘉轻轻垂了垂眸,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裴昕,有时候不用太过执着你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是个聪明人,谁送你来医院,谁最关心你,或者此刻你最喜欢谁,这些你都很清楚,你只是不甘心,觉得我还欠你一个回答。” 像是心底里最真实隐秘的念头被翻了出来,裴昕脸色蓦地一变,原本虚弱的脸色看上去像是又白了两分,望着宁南嘉平静甚至于有些冷淡的面容思忖了片刻,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天,姜北玙根本没有告诉你我在那里等你的事情,对吧?” 瞧见宁南嘉沉默的态度,她像是突然又找到了什么可信的理由,顺藤摸瓜地,将先前的事情一件件都翻了出来,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给姜北玙的那只钢笔是我特意买来送给你的,也不知道,我生日那天打算跟你说明我的心意,一切都是姜北玙在误导你的是不是?” 一个看似荒谬又再合理不过的念头忽然冒上心头,裴昕脸色越发难看,“宁南嘉,姜北玙,他是不是.......” 眼看着裴昕的想法似乎越来越偏激,宁南嘉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 “跟姜北玙没有关系,裴昕,你别钻牛角尖了,就算没有他,我们也没可能,你很优秀,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想法,总之,你别听康子胡说,由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 似乎是被宁南嘉那句“由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给伤到了,又或许是被宁南嘉对姜北玙格外袒护的态度刺激到了,裴昕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不管不顾地伸手拽着他的手腕质问他, “那你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宁南嘉不知道她对好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或者邹子康到底给她灌输了什么东西,眼看着裴昕越哭越凶,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头疼,正想抽回手,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他原本以为是听见了裴昕哭声忍不住冲进来的邹子康,回头却发现来人不是邹子康,而是本应该在看医生的姜北玙。 裴昕怀里抱着他的外套,而且还拉着他哭得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虽然两人没有抱在一块,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