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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成山顿时浑身冒冷汗。

    肖凌提起江安遇,裴应声阴沉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缓和,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遇在这家医院!”

    小遇。

    在这家。

    医院。

    裴应声一怔,把七个字掰开又掰开了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连眉梢都是遮不住的愉悦。

    人终于找到了?

    他提了快半个月的心终于落了回来,阿遇不愧是小朋友,太能藏了。他闹遍整个京城,最后在京郊才终于有了消息。

    “但是...好像人不太好。”肖凌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赶紧闭上了眼睛。

    果不其然,耳边一声痛呼。

    裴应声抬腿又是一脚,踩在万成山肩膀上,凌迟似的一点点在他肋骨上撵磨着。

    “我的人,在你这不太好,是什么意思?”裴应声屈身,在掌心把玩的匕首沿着他的侧颊划过,万成山惊叫一声,鼻头的血顺着匕首直往下流,匕首也随着一声响狠狠插在他脸侧的木质地板上。

    裴应声忍着杀了他的冲动,“你最好多上几根香保佑你,别让我知道我们阿遇在你这受了什么罪。”

    万成山一睁眼,就对上那双发红发狂的眼睛,吓得他赶紧把眼睛又闭上,直接装死,等会他就跑路。

    肖凌引着裴应声前往监控室。

    裴应声要见江安遇,那心情自然与过去那几天不同,像是要接幼儿园放学的宝贝回家一样,甚至还有一丝隐隐藏不住的雀跃。他的宝贝生气这么久,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等会见了得先安慰安慰他,然后再数落他。

    数落人的念头才刚出来,就被裴应声给掐断了。他现在哪里还敢数落这小朋友,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一次他都吃不消,再多来几次不是要他命呢么。

    现在光是看着阿遇那张乖得要命的脸,他就恨不得把人捧手心里好好供着。

    于是裴应声罕见地耐着脾气没一脚踹开肖凌,只是阴沉着脸说了句,“轻重缓急你分不清是么。”

    “人呢?”

    “别让我踹你。”

    肖凌心里叫苦不迭,他也想啊,但是人又他娘的跑了啊!

    他一想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些个监控内容更让人害怕,要真被裴应声看到了,估计万成山哪里还是鼻头少块rou...

    “分,分得清。”肖凌回头看着他,后退几步,“就是...就是吧,得从监控才能见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遇崽:谢谢,叔叔。

    宋清沅:不客气,小遇。

    裴应声:你叫他叔叔!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你不准叫他叔叔!只有我才是你小叔!我!才!是!

    肖凌:玛德,好吵。

    第38章 陌路

    “他他他...他人又跑了!”肖凌实在抵不住裴应声要杀人的眼神, 说完话就往后退了好大一步,“咱们现在要是看个监控,兴许还...还能来得及把他逮回来。”

    “他自己跑的?”男人脸上看不出喜怒。

    “万成山说, 还有...一个男人。”肖凌心惊胆战地连他的脸色也不敢看, 他今天的每一句话, 几乎都在裴应声的雷区里蹦迪。

    男人?

    他现在觉得江安遇是真行,什么时候背着他认识了这么多男人?

    裴应声微微阖眼,掩下阖黑混沌的眸子, 半晌没说话。

    接二连三地找不到人,刚有点消息就和一个男人跑的无影无踪,接连这么多天被人戏耍愚弄的愤怒袭上心头,他眼角的笑意迅速淡下去。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成。”男人声音多了几分散漫。

    他当多大点事。

    他替江安遇摆平过多少男人,哪一个有好下场?都争着赶着往他这宝贝儿身边跑, 那不一个个过来送死呢么。

    裴应声舔一舔嘴角, 低头摆弄着黑胶手套,面无表情地走进监控室,“阿遇喜欢玩捉迷藏,那就继续。”

    他的声音太过冷冽, 连身后跟着保镖,也没敢抬头看他的脸色。

    肖凌心里想要是等会裴应声见着那些视频还能这么淡定, 他由衷地敬裴应声一句‘渣男’。

    黑暗的环境里,只有面前的几个显示屏还亮着,投射在男人阴翳的侧脸上,越发显得他冰冷不近人情。

    监控器通常情况下会保留三十天, 所以从江安遇来到这里直到他走, 除了看不太清人脸以外,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被恢复的一清二楚。

    但江安遇的活动范围有限, 这些被删除的监控里,主要恢复的就是‘104’宿舍、餐厅以及他经常去的那家禁闭室。

    京郊的夜晚太冷,床上那么薄的一床被子搭在他身上,下面压着的人还是冻得直哆嗦,一边搓搓手,一边捂在小猫身上,给它取暖。

    裴应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甚至有一丝被愚弄后变态的畅快。

    他甚至想,在吃穿用度上,他从没有苛待过这小朋友,怎么就跟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一样,非要自己出来吃苦受罪。

    不在家里好好做着他的小少爷,脾气执拗地把自己作到现在的处境,到最后吃了这么多苦,不还是要他裴应声大张旗鼓地把人接回来。

    然而这情绪也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钟。

    因为他亲眼看到他的小青年被几个人合力绑在那张冰冷的铁床上,然后三四个人手里攥着针头,甚至扯着他的头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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