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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放紧紧扣着裴应声的肩,生怕他神志不清地再闯下什么弥天大祸。

    裴应声难堪地挣扎着,又怕自己的手吓到江安遇,只好狼狈地藏在身后,“来,阿遇,到小叔这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戚放:我那一生要强的小舅...

    二更可能会有些晚,大概十点半左右,等不及的铁们就不等啦~

    第48章 异梦

    然而江安遇头也没回, 只是扶着宋清沅上车,然后离开。

    裴应声眼睁睁地看着江安遇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瘦削的背影和他的距离感实在太强, 他怎么也够不到。

    副导和导演一个个都不敢在现场, 早不知道什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戚放终于松开他, 怕他失去理智地跟车,又从他衣服口袋里拿走车钥匙。跟在戚放身后的小明星乖巧递上药箱,戚放示意他放在地上, 然后一脚踢到裴应声身边。

    裴应声这人犯病的时候哪管谁清白谁无辜,再给这小明星误伤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戚放皱眉,终于忍不住开口,“小舅, 你能有今天, 真是苍天有眼。”

    然而裴应声已经懒得听他说这些话,只是重复地拨打着江安遇的电话,然而那边却始终没有接听。

    那一瞬间,他终于体会到江安遇那时候想念他却无处可以诉衷情的烦躁和痛苦, 细密连绵地疼意如虫蚁啃食一般,迅速延展到身体的每一处。

    “阿遇, 小叔在这里等你。”带着些微哭腔的男人终于缴械投降,一条接着一条的语音发过去。

    “你回来看看小叔好不好,小叔再也不说你是小哑巴,小叔错了。”

    “小叔...小叔只是离不开你, 才会口不择言。”

    “小叔不坏的。”

    “...”

    然而那边却始终没有回应。

    春夏交接的时候总多雨。

    天色忽然阴沉起来, 淅淅沥沥地雨滴落在裴应声身上,很快打湿他的眼镜, 雨滴从脸上划过,混着他不多值钱的眼泪,继而是黑色的大衣。

    凉意袭身,裴应声却觉得远不及那天下着雪的夜晚冰冷,青年来来回回穿梭于黎逢苑和学校之间,冻得耳朵通红;远不及‘赴星大厦’门口的台阶冰冷;远不及长安道上能没脚踝的雪酷寒;远不及那天礼堂的星光闪烁,他却让青年独自面对风言风语的薄凉。

    裴应声的声音也如同沿街乞讨的乞人,无数条语音如沉大海一般,他只能祈祷着盼望着他的小青年能给他一个回复。

    来往偶尔露过几个村民,对着他指指点点,以为是在拍什么雨中深情的戏码,雨中的男人站的脊背挺直。

    路过的大妈换了好几拨,裴应声却像尊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静。

    终于有一位大妈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看到他发红的眼眶时,吓了好大一跳,拉着他硬是要往避雨的地方走。

    “我不走。”

    “他找不到我怎么办。”裴应声看她一眼,固执地从她手里抽出胳膊,眼泪落在手背上,温热了一秒,又被雨水搅浑,冰凉起来,“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你在这等了多久了,快半个小时了吧,我刚才去接孩子就看你在这站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快点,这雨眼看着是越下越大了,咱们这村半夜降温可厉害,小心流感!他不来那就换个人,你模样这么俊,世界上这么多人还能真没有你喜欢的!”

    “捂不热的心就不要捂了,那人家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你何必折腾你自己呢!”

    裴应声执着的不走,眼底的红意越发浓重,“会捂热的。”

    “怎么会捂不热呢。”

    “他捂了十年...”裴应声终于忍不住,微微屈着脊背,哭腔里透着无尽地悔意,“他捂了十年...”

    连肖凌那样心如磐石只顾眼前利益的人有些时候也会心疼江安遇。裴应声想,江安遇十年都没能让他心疼,他的心大抵是比磐石还硬。

    可哪里又会有人的心比磐石还硬,只是他那时候从没想过江安遇会离开他。

    等到江安遇真的走了,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从他身上抽离,熟悉的江安遇一点点消失在他面前,磐石的外壳碎裂,里面早已经是被江安遇融化成岩浆的guntang爱意。

    “他不会丢下我,”裴应声的声音沙哑,看着奔驰离开的方向,“我们说过要相依为命。”

    “说过要相依为命的。”他重复,好像一遍遍的重复承诺就能让他安心。

    “要来他早来了!他不心疼你,你得心疼你!”越是模样俊俏的后生,老年人就越是心疼,扯扯他的衣袖,目光落在他满是血.水的手上,“回去吧。”

    裴应声哪肯离开,他看着一脸关切的老人,摇摇头,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像个孩子一样,一眨眼就掉眼泪,“我只有他了。”

    老人劝不动,陪他等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瓢泼的大雨里,真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和江安遇相依为命,一起走过十年的春夏秋冬雨雪霜雾,终于结束在第十一年春夏的暴雨天。

    ...

    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黎逢苑。

    房间外面传来桂花蜂蜜水的香甜,他有一瞬间的失神,紧接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如同当头一棒,砸的他开心的说不来话,狼狈地从床上下来,大步走到客厅,“阿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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