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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已经闹到毫无叙谈的可能,徐峰夫妇所有的咄咄逼人被堵在喉间,脸色被噎得愈发难看。 阮景在心底一边目瞪口呆,一边为秦西诀叫了声好。自己在家那些小打小闹和秦大佬的战斗力比起来……真的都不够看的。 徐峰其实不想这么厉声逼迫的,他本打算徐徐善诱,谁知秦西诀的一个选座就堵住他的话,让他情绪连番失控。此时见人软硬不吃,深呼一口气,才想起来准备了后招。 徐峰狞笑了一下,指向那位老太太:“你爸在世时,每个月会给你外婆打一笔治疗费,你清楚的吧?” 阮景看向那位从始至终都静静站在窗边的老太太,原来是秦西诀的外婆。 她身穿厚料暗红旗袍,银发一丝不苟地挽起,没有暮年之人的岣嵝,反而有种岁月沉淀的优雅。她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西诀的眸光终于微微一动。 母亲娘家人不怎么与他们家来往,他是清楚的。几年前外婆出现阿尔茨海默症状,徐峰抢着把老人接回自己家照看,并时常向父亲索要治疗费,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如今徐峰提起这件事,秦西诀也明白了他借此威胁的意图。 就算他与外婆再无往来,此时心头也升起几分怒意。 徐峰见秦西诀沉默,仿佛看到扭转形式的暗号,他整理了下衣领,摆出万事好商量的笑容。 “你看,这几年我们家也没什么钱,现在老太太的病越发严重,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你卖了房子,我也不强求你来和我们住,我们继续照顾老太太,不互相添麻烦。” 秦西诀唇边露出一抹冷意,在徐峰眼里几乎和那个男人的身影重叠,他听到秦西诀开口:“原来已经想好明抢的办法了。” 阮景被成年人世界里这种下作手段震惊了,居然拿自己的母亲来做筹码,逼迫大外甥,这不是八点档电视剧才有的情节吗? 他顷刻间愤怒无比,于是再也忍不住,刚想上前开口,秦西诀却动了。 秦西诀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抬手一拦身后的人,然后站了起来,根本不受威胁,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就法庭见。” 对方诸多漏洞的说辞,他也懒得一一费口舌应对了。 徐峰所有招数都耗完了,对面纹丝不动。那些伪装的友善尽数破裂,他噌地站了起,长辈风范尽失,携着怒火疾步过来。 阮景反应也快,这个想伤害秦西诀的举动直接烧断了他的理智,他反手拎起一旁的椅子就往来人身上招呼。 心里骂道你算什么东西。 “住手。” 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仿佛摁了暂停键,让在场的人都僵住身形。 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转过身,安静看着客厅里的一场闹剧。 徐峰顾不上闹腾了,看着老太太的眼睛都直了,惊得手脚无措,不敢置信:“妈……您说话了……” 母亲得病之后,记性越来越差,直到三年前,再也不愿意开口说话,也不再回应他们的任何交流,如同把自己封起来了一般。 老太太的目光慢慢落在秦西诀身上,眼眸依然似一片沉寂的湖,仿佛这场惊动让老太太身上的时光解封了。 秦西诀也看向老太太,眉头微微皱起,把张牙舞爪的阮景拉回身侧。 徐家夫妇面色惊疑不定,在老太太的注视之下,那消失了三年,对严厉训导的后怕又冒了出来,让他们站得躁眉耷眼。 老太太的目光巡过几人,不再看任何一个人,自顾自地走出屋子,又走到院门口。 徐峰忙跟了出去。 老太太安静站在院门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你们,出去。” 徐峰夫妇已然忘了所处境地,面上焦急得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不由得又开口叫了声:“妈,您……” 老太太再次开口:“出去。” 声音很轻,眼神与语气都平静得无一丝波澜,两人却莫名感到了熟悉的威严,只得照做,无奈走出院门,一转身想继续和老太太说话,只见老太太直接关门落锁。 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屋里。 徐峰懵了,他根本没打算让老太太留在这里的。 老太太是位严厉的母亲,生病前对自己时有训责,和温柔的meimei一点都不像。 然而生病了之后,她常常忘记很多事情,也逐渐不开口说话了,没人再管着自己,他才开始大胆地打meimei家的主意,直到今天恶向胆边生,以老太太作为要挟。 他没想到老太太会有清醒的时候,还开口说话了……那么,自己这些年来做的那些混账事,她也一直看着吗? 徐峰心慌得几乎忘了此行目的,努力回想着刚才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里究竟有没有失望,一时在门口焦急地连声叫喊。 阮景眼看着事态的发展出乎意料,在屋子门口怔愣地站着。 而老太太居然又走回来了。 她经过秦西诀时忽然顿住了,那毫无情绪波动的目光落在秦西诀身上,薄唇微掀。 “你果然像你父亲。” 说完便进屋,走向沙发,缓缓坐了下来。 “我住下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院门外的吵闹持续了快一个小时,好在房屋之间相隔不近,又碰上大部分邻居过年回老家,才没引来旁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