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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衍从狗头向下抚摸,手掌都陷入厚厚的毛里。

    他声音微凉:“既然你从车祸之后就是傅卿卿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斯渊呼吸一滞。

    因为他以前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本以为让季衍知晓原身做的事情季衍就会厌恶,但是他忘了他还在原身的壳子里并且会一直都在。

    就像这几天,季衍回家都晚了。

    这还只是吃饭一事,要是让这人知道原身心里还有着一个白月光,季衍一定会气到连他都不想见。

    到时候还有什么道侣?

    他,傅卿卿,一个无辜的男人会被连累。

    傅斯渊心里思量着,但是他一句都不敢说。

    他慢慢闭了闭眼,一字一句地开口:“因为.我喜欢你。”

    “季衍,我从这个身体里苏醒后我就喜欢上了你。”

    傅斯渊的声音在这静静的房中响起,伴着一室的花香与狗子呜呜呜的声音:“我希望能早些遇见你。”

    在原身遇见你之前。

    “我希望我能保护你,让你不要害怕。”

    不要因为意外受惊,不要担忧,不要难过。

    季衍手指微微一颤,他掩饰一般的低下头。

    当初傅斯渊对他说,‘季衍不要害怕’。

    那声音还回荡在他耳边。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没有忘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人当时的话。

    一瞬间,心中像是被温水泡着,又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就像是一颗橘子被挤出迸射的汁水,他眼眶都在一刹那发热。

    季衍轻轻吸了一口气,忍住心中情绪。

    “可是.”傅斯渊停了一瞬,慢慢笑了笑,那笑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嘲:“我已经晚了一步了,我怕说出来你问我傅斯渊去哪里了,我也怕你根本不在意我,于是我一直没告诉你。”

    他很卑鄙。

    他一边想拥有着季衍的目光,一边占着原身的壳子享受着这一切,一边又想完完整整的拥有属于他的爱。

    可哪有那么好的事?

    在这之前他一直如此,可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

    因为他是傅卿卿。

    一个和原身截然不同的男人。

    季衍站了起来,萨摩耶掉毛严重,他腿上都是细如针的狗毛。

    季衍伸手慢慢地捻去毛,借着这个动作去整理因为被告白而有些感动的情绪:“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人格之间是独立的,你就相当于全新的一个人。”

    这话季衍是顺着傅斯渊的想法往下说的,毕竟现在自家爱人以‘傅卿卿’的名义告白,他想知道傅斯渊心里是怎样想的。

    傅斯渊被季衍一句‘全新的人’说的心花怒放。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开端,季衍开始区分他和原身,接下来哪怕是白月光一事暴露出来,季衍也不会因此厌恶他。

    傅斯渊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是他。”

    季衍心说知道就好。

    傅斯渊慢慢开口:“我也是一个很传统的人。”

    季衍心中稍安。

    坦白的说,他也挺传统的。

    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有的去国外待了几年学习了一些性.开放文化,对于两人构成的家庭婚姻关系以及伦理看的十分淡化.

    季衍接受不了这些。

    傅斯渊看了一眼季衍,半喜半羞涩,喜滋滋地开口:“我可以当二房。”

    季衍:?

    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什.什么二房?”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傅斯渊看着身边的人,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开口:“就是.大房之外的人,小的、平夫、小君、受宠爱的——”

    “停停停停停——!”

    季衍恨不得去捂住傅斯渊的嘴从而制止他这种科普行为。

    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刚用手捏的几根狗毛被一晃重新散开,晃晃悠悠地飘在空气里,亦如季衍凌乱不已的内心。

    传统也不是这个传统法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法治社会婚姻关系,哪有人说自己可以当二房?!

    还他喵的这样开心?!

    季衍认真地看了看傅斯渊的脸庞,发现这人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反而双眼发亮面上含着一种赧意,如同即将出嫁的少女,兴奋中含着些许的羞涩,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季衍慢慢、慢慢地伸手揉了揉额角。

    他像是给一个年龄很小的小朋友讲题一般认真开口:“这事不可以的,你认真点。”

    傅斯渊坚持道:“可以。”

    他回忆起刚来这个世界听于晶说的话,给季衍说:“你看那个导演,几个孩子都不是一个妈,他能三房四房你怎么就不能呢?”

    傅斯渊又认认真真地看了几眼季衍,心说这人在修真界后院得满了。

    季衍瘫着脸,心累的不想说话。

    他别开眼,语气虚弱:“你不是说你是傅卿卿吗,你把傅斯渊置于何地?”

    傅斯渊垂眸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他心里阴沉沉地想:原身已经死了,还能置于何地?

    不过面上却是带着笑,用手指抚平季衍衣衫上的褶皱,垂眼做出一副腼腆的样子:“要是哥哥回来了,我就跪着给他奉一杯请安茶。”

    屁话,能让他跪着奉茶的人还没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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