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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薛从淮回过神来,大着胆子跨进屋里:“祝探长息怒,息怒!要出人命了!” “薛老板?”祝南疆收起笑容望向了他,目光从染红的眼皮和睫毛下射出来,仿佛带了层血。 “是,是我……” “薛老板,你来帮我看看,这是哪儿来的瘪三?” “是,瘪三!老畜生!”薛从淮被那眼神看得汗毛倒竖,小心翼翼抓住他握枪的那只手往下按:“祝探长……有话好好说!” . 吉利被送去了公共租界的医院。 祝南疆因为被碎酒瓶子刮伤胳膊也一同进了医院,顺便做了个身体检查,不出意外在血液中查出了致幻剂的成分。 薛从淮听着医生对话,心里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在佩服吉利色胆包天的同时也不禁感叹祝南疆这下手也太狠了点。 宋成耕接到电话称英国商会理事吉利·威廉姆斯在八仙桥被巡捕房的警探长踢碎了蛋,大惊失色地带着随从从家中赶来。德沃利总监和英国商会主席亨特·波赛尔等人收到消息也前后抵达医院,得知内情之后面面相觑。 “春药?” “根据检测结果来看,祝先生服用类似药物的可能性很高。” “春药吃了会行凶伤人?” “春药中本身就含有兴奋剂和致幻剂的成分,每个人的身体对药物反应不同,发生行为失控的现象也是正常的。” “那现在呢?还失控着吗?” “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祝南疆包扎好伤口之后就开始犯困,医生给他开了些安神的药物,又单独安排了个病房给他休息。 期间他醒来过一次,听见有两个护士在谈论吉利那颗碎掉的蛋没救了。 他没想到自己那两脚下去居然没斩尽杀绝,颇想现在就冲过去把剩下那颗也废了,宋成耕见状吓得赶紧把他按回床上。 “小祝,这事你就别管了,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宋先生,这亏我不能白吃。” “你都把他打成这样了,你……他好歹是商会里有头有脸的人,你还真想为这么点事把他弄死吗?” “什么叫这么点事!?这狗娘养的……我真后悔没当场一枪把他崩了!” “诶诶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宋成耕皱眉做噤声状,“我刚跟领事馆解释说你是吃了药才把人打成那样!”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他这是强jian未遂!强jian未遂!” 宋成耕好不容易安抚好祝南疆,又看见新来了几个英国人往吉利的病房中去,瞬间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强jian不成反遭殴打,这不是什么光彩事,要怪也怪不到别人头上。但这吉利不但被砸出了脑震荡还差点断子绝孙,送进医院的时候一个劲地喊“no,no……”,实在是凄惨到有些不忍直视了。 宋成耕觉得巡捕房多少得向英国商会表达一些歉意,如果祝南疆本人肯道歉就更好了,但现在看来可能性几乎为零。 ——说起来这强jian未遂真的是未遂吗?看这反应怎么像是遂了呢? 宋成耕悄悄将薛从淮拉到一边问道:“是你跟小祝在一块儿?” “是,是……”薛从淮作为怂恿祝南疆去烟馆的始作俑者,这时候就有些心虚,”宋先生,是我送他们来医院的。” “到底遂没遂?” “……啊?蛋?” “那个吉利……他得手没?” “这个我,我不知道啊……我看见的时候他已经在,在地上了。” 到最后宋成耕也没有搞清楚究竟是遂还是没遂,而另一边“再不醒来就可能变成植物人”的吉利倒是睁开了眼睛,张嘴就问祝南疆在哪里。 宋成耕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好话没来得及讲,哪知对方刚醒就咬牙切齿地控诉起祝南疆的暴行来,对自己欲行不轨之事却是只字不提。 根据吉利的说法他本人并无龙阳之好,去八仙桥本是会见友人,凑巧碰上来寻欢的祝南疆便上前寒暄,哪知对方抽饱了大烟,突然撒起疯来照着他就打。 一旁的亨特等人闻言脸色微变:“宋先生,这怎么跟您刚才说的不一样?” 吉利挣扎起身还想再补充点什么,这时房门突然被撞开,祝南疆像阵暴风一样横刮进来:“放你妈的狗屁!” 几名小护士吓得当场惊叫起来,祝南疆边骂边骂边推开她们,一把拽掉了吉利手上的输液管:“是谁他妈跟条公狗一样对着我发情拿几巴往我腿上蹭!?不喜欢男人?册那娘额比有种再说一遍?” 吉利脖子一挺两眼翻白,嘴里叽里呱啦的一通乱叫,祝南疆掀了他的被子:“来!让我们看看你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宋成耕也被这一串动静吓得不轻,等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抱住他的腰,跟德沃利总监两人合力将他拖出病房。 “药效还没过!药效还没过!!” . 半个钟头之后祝南疆被巡捕房派来的警车接回自家公馆,吉利一事此后全交由宋成耕处置,再未惊动过当事人。 亨特等人其实对吉利平时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又因在医院亲眼目睹祝南疆发疯,相信他是“受了相当大的刺激”。 本来也是拿不上台面的事,商会方面无意刁难巡捕房,因此收了工董局送的赔礼和慰问信后双方各退一步了事。而田东宝作为烟馆老板,事后免不了赔了一大笔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