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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现啦?” “差点扔了。”陆西骁走到她旁边,“有段时间我脖子不舒服,换枕芯时才看见。” 周挽手指轻轻摩挲过香囊,小心翼翼的。 “这是你奶奶最后留给你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陆西骁垂着眼问。 “我想让它保佑你。” “你自己呢?” 周挽指尖稍顿,仰头冲他浅笑:“反正我奶奶会在天上保佑我的呀。” 她笑时陆西骁发梢落下一滴水珠,正好掉在眼皮上,紧跟着他眉心一跳,有电流顺着尾椎骨爬上来。 这些年她的气质变得更厚重,但眉眼间还是原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干净清澈,笑起来像和煦的春风。 陆西骁抬手揉了把她头发:“睡吧,不是累了。” * 到底还是知轻重的,这天晚上陆西骁没再折腾她,周挽得以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是大晴天。 周挽换好衣服,拉开窗帘,站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她好久没有这么心旷神怡的感觉了。 陆西骁推门进来,问她收拾好了吗。 “嗯。”周挽从洗手台拿上头绳,将头发盘起,“要去哪里?”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陆西骁回平川市是要干什么。 他还是没告诉她:“到时你就知道。” 周挽便没再问。 屋外停着辆车,是后来大学期间某年陆西骁回来时买的,后来偶尔回平川市他都是自己开车。 好些日子没开,外头罩了层薄薄的灰。 周挽坐上副驾驶。 她以为陆西骁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回户籍地办,不过是嫌一人无聊便拉她一道。 一路上她都极为放松,看着白天的平川市,看着这些年城市的变化。 直到那条路渐渐变得熟悉。 其实说熟悉也谈不上,只是周挽隐约觉得自己来过,但记不起来是确切地哪,直到出现钟楼的标志建筑,她恍然反应过来。 这是去陆家老宅的路。 之前陆老爷子带她去过一次。 周挽猛地坐直了,重新确认了遍,确实是那条路。 “陆西骁。”她气息都不稳,“我们现在去哪里。” 陆西骁知道她已经有答案,没再瞒:“陆家。” “为什么要去那里。”周挽不安地攥紧拳头,“你、你先在路边放下我,我不跟你一起去,不合适,我不能去。” 他那点恶劣劲又冒出来:“没什么不合适,又不是没去过。” 周挽急得想跳车,拽动门把却发现车门早就被陆西骁锁上了。 他就是故意的。 “陆西骁!”她被逼急了。 男人今天不再是西装革履,穿着休闲,一手懒散地搭在方向盘,平添几抹少年气,恣意顽劣。 他不理会周挽的惶急,一直将车开到了陆家门外。 他停下车,也不急着进去,点了支烟:“周挽。” 周挽低着头,出于怯懦不敢抬头。 像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陆西骁侧头看着她,嗓音沉而静:“这么多年了,周挽,你还要逃避吗?” 周挽使劲摇着头:“不行,我过不去,陆西骁,我过不去那件事的。” 周挽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白花,天真无邪、过分单纯,她有她的阴暗和偏激,但她又是一个对自己道德标准特别高的人。 也因此,她会特别唾弃自己的行为,无法原谅自己,陷进一个死循环里。 “过不去就过不去,周挽,我从来不需要你过去。” 陆西骁声音透着一种异样的温柔,明明声线平稳克制,却仿佛是从遥远的年少时分传来,“记得我很早之前跟你说过的吗?” “——在我脏的时候爱我,干净的时候,人人爱我。总会有人爱你的好也爱你的坏。” 他们相遇的时候都是彼此最糟糕的时候。 周挽是,陆西骁也是。 他那段时间浑浑噩噩,整日游手好闲、插科打诨,不读书,抽烟喝酒、打架闹事,一个接着一个的谈恋爱。 可就是这样,他们才会成为对方无法替代的过去,才会在对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们就像两个孤立的星球。 与众不同,却又有什么被连接,彼此吸引, 在无尽的宇宙中绕着同一个轨道运行。 “周挽,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逞强和倔强了,我不肯让步,你不肯回头,耗了这么多年,这几年里我遇到过很多女生,明艳的,温柔的,善良的,有野心的,可都没有一个像你,也没人能替代你。” 陆西骁一边抽烟一边说这些话。 用最混不吝的举动说着最认真的话。 他呼出一口烟,眉眼模糊在青白烟雾中:“我认输了。” 周挽心跳漏了一拍。 “周挽。” 他嗓音很沉,仔细听的话,尾音带颤。 就像独自跋涉、翻山越岭的旅人,经历过风雪,终于看清了归途。 他看着周挽,目光很淡,并没有刻意的深情,但却藏着难以言喻的万水千山。 他声音也是淡的,说: “我再好好追你一次吧。” 第60章 当初他们没有一个正式的告白,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