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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莫天背着手看着古画,似乎没看见越昭递过来的手。等到越昭喊了他好几声,祝莫天才慢吞吞地伸手握住越昭的手掌。 琴云一用力,三个人一起被吸入古画中。 …… 神梦居,问世楼中。 怀书南坐在阁楼上,双目微垂,手臂支着脑袋,脸上是掩盖不了的疲倦。阁楼上方的屋顶,像夏夜的夜空,布满了闪耀的星星,它们运行的轨道或许十分杂乱,但在怀书南眼中有着别的含义。 阁楼的空间很大,没有桌子,是一个空旷的屋子,四个角各放着一颗夜明珠,照亮了昏黑的屋子。 正中央摆着一个蒲团,怀书南就坐在上面,他睁开眼,眼中浓郁的蓝色光芒一闪而逝,他端起茶壶想倒水,可惜茶壶空空,只有一点点茶水落在杯子中。 怀书南轻叹一口气,将茶壶放下。这些天他无数次尝试去窥探天机,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眼前只有一片片黑雾,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驱散。 原本地上的茶杯忽然四分五裂,每一个碎片上都盛着一点点茶水,怀书南低头看向茶杯,在小小的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此时他的灵魂似乎被抽离出来,在整个星河里跳跃,他在封闭的阁楼里感受到了风,身体也变得轻盈,不知飘到了何处。 鼻尖传来了鲜血的味道,怀书南头痛欲裂,艰难地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自己。 怀书南清楚地听见身体在讲话,但是这声音又像他身体里另一个人发出的。他用力地看着周围的景色,看到了遍地的鲜血,看到了那座灰色的山。 是沙城的灰山?为什么没有封印? 怀书南渐渐从混沌里走出来,努力地听着、看着。 “天魔主,你坏事做尽,还想着飞升成仙?简直是痴心妄想!” 尖锐的声音想起,怀书南望了过去,看到地上跪着一名女子,她怒视着前方的怪物。 怪物是一团黑灰色的雾气,无边无际不断幻化着各种形态,最后变成了一个男人脸上没有五官,空荡荡的吓人。 这个怪物就是天魔主,它低哑的笑声响起来,手上还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威胁女子道:“那个天命之子是谁?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他!” 天魔主的手掌越收越紧,男子说不出话,只能“嗬嗬”地喘气。 “爹!”怀书南听见“自己”的声音。 爹?怀书南看着那个男子,他的眼珠艰难地转了过来,和怀书南对上了视线。 脑中仿佛被尖刀刺了一下,记忆就像洪水一样涌过。 对啊,他是我的爹,那个女子是我的娘亲啊。现在这句身体,是还没长大的我。 天魔主极为感兴趣地靠近小怀书南:“你就是那个天生忘川瞳的天书族人?” 我是天书族人?怀书南恍惚了一下。紧接着听到这个小怀书南说:“放了我的父母!” “告诉我,谁是天命之子?说出来我就放了他们。”天魔主的脸又贴近几分。 “不可以!”怀书南听见父母的声音。 不能说出来,否则没人可以斩杀天魔主。 天魔主的人形崩散,又变成似雾一般的怪物。黑雾将怀书南的父亲吊起来,一点点收紧。怀书南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嘴唇蠕动着,眼睁睁看着父亲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怀书南听见内心的尖叫声,痛苦像海浪一样把他拍打在地上。 “不要……”小怀书南向前方伸出手,父亲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尽力地露出一个笑容。 孩子,你做的是对的。躲在小怀书南身体的怀书南蜷缩着身体,记起了和父母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的父母都是天书族的族人,父亲最擅长卜算,性格温和,从来没有红过脸。母亲擅长符箓,性格刚直,向来和“柔弱”这两个字搭不上边。 他的母亲艰难地挪到小怀书南身边,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搂进怀中,声音颤抖地说:“不要怕,不要怕。再坚持一会,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用你这双眼睛看到了什么?谁是天命之子?再不说的话,你的娘亲也没有性命了。”天魔主身上的黑雾凝结成刀,斩断了怀书南娘亲的双腿,血飞溅出来,而她只闷哼一声。 小怀书南害怕地抽泣,母亲的血液溅到他的双手上,他吓得尖叫出来:“有一女,名为越昭,生于七月十五子时,她就是天命之子。” 小怀书南昂着头满怀希望地看着天魔主。 看着他母亲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真是个乖孩子。”天魔主的笑声似乎能刺破别人的耳膜,挥掌击中小怀书南,他小小的身体飞了出去,顿时气若游丝。 天魔主并不想直接杀了他,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将小怀书南的身体当成一个玩具,抛来抛去,嘴上还在说:“天书族怎么出了你这个小叛徒,我真是太喜爱你了。” 当小怀书南的意识逐渐模糊时,火红色的剑光闪过,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削掉了天魔主的一部□□体,将他救了下来。。 怀书南是认识他的,他是越家双杰之一的越承安。 怀书南很累很疲倦,他像是躺在一片沼泽中,一点一点地下陷,到最后难以呼吸。他继续待在小怀书南的身体中,看着天书族人救下他的命,又将无字天书塞到他手里,再将他放进一个小棺材里,放进了越家陵墓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