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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靠家里供应的,以后只怕都没有,连明年的口粮估计都是问题,毕竟她那点工分压根不够用,手里头仅剩的五十二块三不知道能撑多久。 想到这,她也没空去计划什么将来,寻思还是积极参加劳动,争取先养活自己再说。 作者有话说: 有存稿,但我还在稍微修改,这几天都会更新,但还没有固定的时间。 第4章 劳动最光荣 在乡下,想养活自己是件容易又为难的事情。 因为方法很简单,只要有力气就行,但这恰恰是沈乔最缺乏的。 她本来就长得瘦弱,没多少力气,过去几年又没得到很好的锻炼,至今仍旧是每天三四个工分的水准。 按照去年的标准,全年一共二百多个出工日,要想在秋收的时候换足三百六十斤粮,就得保证每天都上工,不能像原来那样常常请假。要是想在口粮外有买日用品的钱,那就最少一天要六个工分。 说实在的,很为难人。 乡下无闲月,光明大队地处南方,三面是山,这个季节正是开荒的好时候。 荒地底下都是石头,队员们拿着工具挖掘,撬起来一块就扔筐里。 这看起来简单的事情,沈乔愣是做得磕磕巴巴,她戴着劳保手套去上工,起先是蹲着,后来觉得使不上劲,索性单膝着地为支撑点。 不知道是以为是什么泰山石,让人五官都在用力。 沈乔原先都只干轻巧的活计,反正是按劳算工分,也没人管她。 从家里过个年回来就上赶着出重工,其实还是引起人的关注,不管她想好什么样的借口,端倪总是初现,尤其是干不动活的时候,总有人明里暗里打听说:“沈知青,这好端端怎么上这来了?” 沈乔一概笑笑说:“我也应该好好锻炼锻炼了。” 再问就不肯答,反正她在大队的人缘一向就不算很好。 这也是前几年的事了。 虽然大部分知青,都会被家里人叮嘱不要在当地找对象,但现实生活上的压力和情感因素的双重影响下,还是有不少人选择结婚。 婚姻有时候像rou站买rou,大家总得挑肥拣瘦。 沈乔这样不能干活的在乡下其实不是很受欢迎,但她有两个优点,一是好看,二是家里帮扶,不少人家还是挺愿意上门说亲的。 但她当时是坚定地要回家,不管谁来提都拒绝,而且因为年纪小,言辞上并不是很委婉。 才十六七岁的人,没有大人在身边,能知道什么,拒绝好几家之后,那些她看不上乡下人的话就传出来,还有鼻子有眼的。 加上她平常确实不像其他知青们跟队里人来往,更是坐实这一传闻。 大队是个大集体,沾亲带故其实都是一家人。 像光明大队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姓郑,队里干部也都是。 这样的地方一向挺排外,一致针对起沈乔还是挺方便的。 不过这些都是个人行为,因为大队长郑冲吧是个刚正不阿、领导有方的人。 请注意,这里的“吧”不是语气词,而是人名的一部分。 沈乔之所以不大跟队里人来往、深居简出,其实也是源于这位大队长的警告,只是她从来没跟人提过。 在她来大队的第一天,大队长就私下里说:“你长得太好,再淳朴的地方也有坏人,平时一定不要落单。” 她那个时候才十五岁,骤然离家,对一切都很茫然,给吓得好几晚不敢睡觉,走路都一步三回头的,生怕出什么事。 同时也把这句话牢记于心,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夜里睡觉房间都是门窗紧闭,再用椅子顶住。 也不知道是谨慎有效,还是本地风气较好,她至今还是很平安,毕竟别的地方偶尔会有些不好的事情传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她心里是很感激大队长的。 杂七杂八的念头翻来滚去,干活的速度自然更慢,沈乔拿着木棍半天,都没把石头撬起来,只能顺着边缘再挖一点。 这种时候,大件的工具都没用,弄不好还会损坏,都是公家财产,她现在可赔不起,只能用自制的木片一点一点弄。 木头和石头碰撞,发出的细碎声响,让她忍不住想捂着耳朵,总觉得连鸡皮疙瘩都起来。 但现在可不是娇气的时候,她已经感觉自己要长水泡,下午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在对自己娇弱程度的估计上,沈乔是很少出错的。 她上工第一天,夜里就拿着针挑水泡,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感,一点没有影响她的睡眠,只是眼睛彻底闭上之前想:我现在也是挣七个工分的人了。 不过第一天就光荣“负伤“,第二天的劳动只会更吃力。 沈乔明显察觉到自己连挪动的脚步都像灌铅似的,明明前一天压根没怎么用过它。 而连脚都是这样,更别提手,一早上下来,只勉强拿到三个工分。 现在是开春,上工时间是早上六点到十一点,下午一点到六点,都是五个小时的上工时长。 这个时间其实不是固定得非常死的,想早想晚都可以,只要跟记分员打过招呼登记好就行。 但家家户户都是靠工分过日子,大家恨不得就住在地里,只有以前的沈乔总是在宿舍待着。 现在她没有这样奢侈的机会,只觉得度日如年,一个小时就像一天那么久,每次看手表时间都只过去两三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