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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轻轻嗤了声,在杏儿脸上细细打量了一番,说:“那倒不必,你若是懂得感恩,就好好用着这香膏,把皮肤养白了,就算报答老祖宗了。” 杏儿不知道这怎么就能算报答,心里狐疑,却也只好重重点点头,说:“好!我经常有擦的!” 章嬷嬷也在旁边附和:“是呢,上次嬷嬷叮咛过,我看着表小姐天天用的,错不了!以后,我再多看着点,让表小姐少晒些太阳,定然会白起来的。” 之前,章嬷嬷也会督促杏儿每早涂用这个香膏,却并没那么严谨,自这日后,倒是真的用了心,且随时留意着,不让杏儿去有太阳的地方呆着。 她偷偷对杏儿说:“如今仔细看看,表小姐长得,比府里其他几个小姐都好看得多。说不定,再捂白些,得了老祖宗的青眼,就能被带回伯府去。表小姐不知道,以前四小姐,就是因着得了老祖宗的眷顾,衣食住行都成了头等的,府里哪位小姐都比不上。” 杏儿听得半懂不懂,不过她也是爱美的,听说能变好看,总是乐意的。而且她渐渐也体会到,章嬷嬷待她,与从前很是不同,倒是处处对她好的,所以章嬷嬷让她做的,应该不会错。 因着章嬷嬷如今随侍杏儿身边,又管着杏儿,不许她乱跑。过了好几天,明珍才觑到机会,与杏儿说话。 杏儿并没瞒她,把章嬷嬷让她捂白的话说了一遍,明珍讶然笑道,说:“这有何难?小姐若想,咱们自然打了伞,接小姐上下山,或者走大路,抬了轿子就是了。” 杏儿却不肯,问了阿余仍没回来,就答应下来,说等阿余回来了,一定想办法瞒过章嬷嬷,上山去看大家。 明珍只好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嬉笑着说:“等公子回来了才肯上山,那是看大家还是看公子?我回去就告诉宋嬷嬷,焦小姐只想着见公子,不愿意见她呢!” 明珍回去后,告诉宋嬷嬷,被宋嬷嬷嗔斥,却又笑着说:“那就算了,她想捂白些见殿下,就让她捂白些好了,小姑娘家,总是爱美的。” 纪凌宇紧赶慢赶,天黑前终于到了万寿山,马不停蹄赶去洪家的杂物院,章嬷嬷却一直在杏儿屋子里。好容易等章嬷嬷出了院子,忙敲门轻唤:“杏儿,我回来了!我是阿余。” 屋子里似乎踢翻了板凳,他心中暗想,定是杏儿迫不及待跑过来,才想推门,哐当一声,门却从里面闩上了。 纪凌宇大惊,疑心里面不是杏儿,后悔自己的冲动和冒昧。里面却传来杏儿的声音。 “阿余,你,你快离开这里!你……我,我不能见你!快点走!快些走!章嬷嬷……很快就回来,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我马上就要搬离这里,你快点走!” 纪凌宇狐疑,才想要硬闯,杏儿的声音却变成了哭求:“求求你,快点走好吗?求求你阿余!阿余?” 她压抑着声音,凄凄恳求,纪凌宇只觉得胸口被拧住般难受。 “章嬷嬷快回来了。”宋烈小声提醒。 纪凌宇放在门上的手很是挣扎,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硬闯,吩咐宋烈说:“上山去问问,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没得到任何消息?带了进宫去给我说清楚……留几个靠谱的人守在这里!” 他还要赶着进宫,整理好本次去禹州的机要记录,备着明日上朝之用。本来每次,都是理好之后,才回京的,这次却是为了缩短时间,极为仓促。 回到宫里不久,宋烈把明珍带来了,她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那个章嬷嬷对焦小姐还算不错,形影不离伺候,前阵子还搬到小姐房内了……我们倒是不好与小姐见面。不过前几天还隔着窗子说了几句话,小姐说她很好,只是总让我们莫去了,说洪家不喜她外出……对了,小姐院子里那个红叶感冒了,我还特意问了小姐如何,倒是说没什么,一切皆好……” 明珍感受到太子殿下的不满和怒气,忍着瑟瑟发抖的胆怯,把自己所知反反复复说了三遍不止,声音都发颤了。 “最后一次见小姐,是大概七八日前吧。小姐在屋檐下,看了一眼,总觉得有点瘦了,不过因着天色已暗,也看不大真切……小姐让我快些离开,自己就马上进屋子了。” 听不出有什么问题。可是杏儿为何不肯见他? 纪凌宇熬了一宿,第二日上朝启奏了本次禹州之行,下了朝,又拿着卷宗和机要文卷,对昭帝细细讲说了一遍。晚膳之前,此行终于算功德圆满。 昭帝留他一起用晚膳,他推说还有些文书急需整理,想要推辞。昭帝却说:“文书何必急在一时,我让人去请你的弟弟们了。你镇日忙碌,他们见你,倒比见朕还难。” 纪凌宇哪里还敢推辞,只得应下。 纪凌宇的太子之位极为稳固,昭帝却并不是没有其他皇子。只是,纪凌宇如今已经一十八岁,其他的皇子们,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而且,生母都是些低等嫔妾,毫无家族依托,也无朝臣支持。这些皇子们若想上位,只怕便是本朝生叛覆灭之时。 席上除了昭帝和纪凌宇,其他都算小孩子,一顿饭却吃的悄无声息,即便纪凌宇刻意温和挑起话头,这些从小就受了教导的皇子们,也谨记规矩,不愿在皇上面前显出少年的稚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