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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听说门口的是士兵,倒是生出些好奇来。 老祖宗语重心长又说:“你怕是不知道,你如今住的,乃是伯府的内院。内院,是不准外男进来的。否则,会坏了内院闺阁的清白。” “可是昨日纪正希不是也进来了吗?” 这事杏儿可要问个清楚,不然,是不是阿余也没法来看她了。她却一点儿没想,阿余每次来,并不是走的“正路”。 这话问的老祖宗倒是哑口无言。 按理,镇远侯也是不该进来的,可是,一来洪家想巴结侯爷,二来,也不敢阻拦他。这两个原因,却都不是老祖宗会告诉杏儿的。 “昨日是特殊原因,不是你才搬进来,要搬重物,总要男子家丁的。日常的话,内院里可不能留着几个大男人。” 杏儿答应了老祖宗,可是外面的八个士兵却不听她的话,还抑扬顿挫喊什么“誓死保卫小姐”,吓的洪大老爷立时缩了脖子,杏儿倒是觉得有趣,跑回院子和红叶偷偷笑。 本来打算让镇远侯把这几个人收回去,可是晚些,有人来送了些吃食,带信说,镇远侯有事进宫了,今日没法来带杏儿出去逛酒楼吃饭,改日再说。而那八个侍卫,就凶神恶煞守着这个咪咪小的小院子,坚决不离开。 洪家几位小姐,恨得要死,对老祖宗抱怨不停,却无济于事,越发恨上了杏儿。特别是洪玉瑾,满脸阴郁,说这府里完全没法继续住了,要去逛街散心,甩袖而去。 玉芬和玉菲也想去,却被老祖宗叫住。 “焦杏儿今非昔比,你们莫要招惹她。特别是你!”老祖宗怒其不争地看着洪玉菲。 “你们也看到了,镇远侯对焦杏儿有多看重,若是聪明一点半点的,就争取与她多交好些,让她与你们情同姐妹,以后若是她真得了大造化,才可恩泽你们一二。” 洪玉芬垂目想了想,说:“孙女知道了,谢谢祖母教导。” 洪玉菲却仍是很不甘心,在洪府,她娘分明更得父亲的宠,却仍是妾室,连累她们姐妹也总低洪玉瑾一头,不得祖母眷顾。怎么来了个村姑,也一步登天,骑在了她头上,连院子都腾给了她。 她心里这么多怨气,脸上自然是气鼓鼓的,洪老太太如何看不出来,又连吓带劝,敲打了一番,才让她们回厢房。 玉芬玉菲姐妹二人,如今就住在正院的厢房里。若是以前,这算老祖宗的特殊恩典,可是如今,却只让她们觉得憋屈。老祖宗令她们每日练字绣花,说洪玉瑾就是因为才德双全,才得了京中闺阁女的贤名。 有个屁用!洪玉菲回去,气得把昨日勉强写的一张字撕了个粉碎,洪玉芬又劝了她一番,才消停下来。 杏儿并不认床,睡眠极好。可是,这毕竟是她头一日回“家”,免不了有些辗转难眠。 不料三更左右,外面竟是一阵不明声响。红叶猛地从塌上跃起,说:“怎么是打斗之声!” 她想出去看,却又不敢离开杏儿,只得在窗棂处听了一听,关好门窗,又来安抚杏儿,让她不要怕。 杏儿倒是并没害怕,因着外面并无特别大的喧嚣。这虽应该是她的家,却是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也不敢轻易出去看。 晨起后,外面守卫的头目,叫赵四光的,让章嬷嬷带话,说有事要禀报。杏儿走至门口,他难得地压低了声音:“小姐可好?这洪府很不安宁,昨日竟有窃贼出没,而且武功极高,要不是我们人数多,几乎有负侯爷重托。我已让人去禀报侯爷了,小姐莫怕,我们漠北军,就是死,也会守住自己的职责的!” 杏儿回头倒是对章嬷嬷偷偷说:“嬷嬷,你说你在洪府很多年了,可知道洪府有什么仇怨?” 心里忍不住暗暗幻想,莫不是因了什么奇情深恨,洪府才遗失了她,再或者,也是因为这个,洪府才不打算认她? 可惜,章嬷嬷完全想不起什么有用的线索,说实话,伯府在京中,虽是破落贵族,却也并未与人结过仇。洪老太太老练jian猾,轻易不与人翻脸。洪大老爷则是个只爱吃喝玩乐的,最是怕事,袁氏更是个温和脾性,什么都听婆婆和夫君的。 杏儿这里没理出什么头绪,镇远侯又增派了一队侍卫,呼啦啦列队,几乎把小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下别说洪家人,连洪家的奴仆都远远避着西慧院。 洪大老爷想劝说侍卫们离开,完全没人理,只当他是空气,可是气了个半死,就跑到中正院对母亲抱怨:“不忠不孝的死丫头,如今傍上镇远侯,连她老子也不知礼敬了。” 洪老太太也是脸色铁青,但是她比儿子,倒是冷静很多。 “胡说什么!可切莫说这种话,万一被人听到!如今,玉芬和玉菲可住在厢房呢。” 洪大老爷这才想起,焦杏儿还压根不知道自己是她爹呢。脑子里转了转,对母亲说:“母亲,我瞧着镇远侯对这丫头还真不错,一口一个小恩人,又送东西,又派侍卫……要不,咱们认下她,得了镇远侯这门亲戚,岂不是……” 他想到洪府的美好前景,不禁喜孜孜裂开嘴。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脑子的!” 洪章山被这样骂,却不恼,反嘿嘿笑了声,讨好地看着母亲。 洪老太太不由叹口气。她这个儿子,虽然总被京中人嘲讽是个废物,对她,却最是一片忠诚。即便这个年纪了,在她跟前,仍如稚儿一般,从不与她争论,任骂任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