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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抬手比着切水果的模样,左一下右一下的,仿佛要将眼前的李锦切成几半。 但她没想到,李锦似笑非笑,恰好回头,将她怪异的,好似砍瓜切菜的模样,完完整整看在了眼里。 树林里,艳阳下,鸟鸣阵阵,风吹新叶沙沙作响。 两人间,贼尴尬,四目相对,仅剩周正艰难憋笑。 她都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李锦上下打量着她定身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眉头一高一低,唰的一下合上扇子,走上前,在金舒惊诧的目光里,抬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头。 像是好兄弟一般,勾肩搭背地讲:“李锦不才,但好歹也是战场呆了十多年的人,背后有点风吹草动,都不太能混过我的眼。” 他笑意盈盈,一下一下拍着金舒的肩头:“这我就要说金先生你的不对了,进了六扇门,大家就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兄弟之间,有什么不满,劳烦先生直说,我为人心胸宽广,不会要命的。” 他脸上笑得光芒万丈,看起来无比诚挚,但怎么都不像是心胸宽广的模样。 金舒没辙了,生硬地撇了一眼周正,目光里写满求救二字。 意思确实精准地传达了,周正也正确地理解了,就是反应太迷惑。 他竟然一声轻咳,当着金舒的面,直接转过身去,全当没看见。 这主仆二人,金舒服了。 一个是,不问出个子丑寅卯就不放手的李锦,另一个是,将自求多福写在背后的周正,她抿了抿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着一脸笑意地说:“误会,误会。” 这两个字,显然不能打发了李锦。 她咬牙切齿,沐浴在李锦光芒万丈的笑容里,终于顶不住,实话实说:“主要是……王爷有线报,小人没有,信息本就不对等,指认不出凶手还被王爷嘲笑……” 她这么快就说出来,倒有些出乎李锦的意料。 眼前这,向来不怎么主动表达自己想法的金舒,果然还是要逼一把,才肯老老实实地表达一下真实的想法。 李锦笑着松开落在她肩头的手,自胸口拿出两封已经开口的信件。 与寻常的信封不同,他手里的信封通体纯黑,绘着鎏金的图案,在右下角落款的位置,写着小小的“全知”二字。 “其实,找不出和那女子有关系的人,并不是小林县令的错。有些消息,明面上本就是查不到的。”他将手里的信抽出来,稍稍甩一下,呈现在金舒的面前。 阳光下,金舒看清了,那信纸上满满都是符号,就寻不出一个认识的字来。 但李锦没有解释,自顾自地往下说:“受害人连姑娘的人际关系极其单一,只和那刘阿婆有来往。所以,我就让人也查了一下刘阿婆的人际往来。” 他轻笑:“这个刘阿婆,在小林村倒是安分守己,但在十五里外的益阳城,可是个出名的老mama。她手里有十几个姑娘,被她安排着做见不得光的生意,而来她这里的顾客,无一例外,都是益阳城有名的富商金主。” 李锦看着身后诧异的金舒:“她则手握着那些姑娘们的把柄,施以最小的恩惠,将她们牢牢控制在手里。” 听到这里,金舒心头泛起一阵恶寒。 她向来不以人性最大的恶,来揣度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但如今见到的听到的,都让她无比震惊。 她屋里的珍珠宝石,她桌上的唐花釉瓷,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她的明前龙井,她的白玉簪子…… 竟然是用这样龌龊的手段,从这些姑娘的手里,生生剥下来血rou换来的。 “而连姑娘被她捏在手里的把柄,我怀疑就和她一年前丈夫的死亡有关。”李锦说,“也许,就是连姑娘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听到这,金舒诧异地抬眼,嘴巴一张一合,半晌没能说出来一个字。 李锦看她震惊不已的模样,半晌才开口:“左右还是逃不出一个人性的恶字。” 行了一刻钟的时间,从坟冢走上小树林,绕了没几步路,便站在了刘阿婆家的门前。 小林县令修好了坟冢后,上了三炷香,摆好贡品,才匆匆追了上来。 依旧是那间土坯的院子,木头栅栏歪歪斜斜,大门腐朽斑驳,彰显着岁月的痕迹。 再一次见到李锦的时候,刘阿婆明显没有上次淡定,尤其是看到小林县令对他极为恭敬的时候,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她依旧谄媚着开门,想要在态度上打一个马虎眼,指望着能拉拢一下眼前的官爷。 “哎呀,这位官爷,您又来啦!”打开门,抿了抿嘴,尝试着凑到李锦的身旁,“那个,官爷,上次说的那个画,您看您有没有意向,我给您包起来吧?” 李锦一声轻笑,眯着眼看着她:“把她按住。” 说完,便大步向前,走进了屋里。 今天,李锦便要在这里,将刘阿婆家里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她到底在暗中做些什么,与连姑娘的死有什么关系,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纵然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一个真相来。 第28章 肮脏的财富 大魏建国210年,刘阿婆这样的农妇,李锦是头一次见。 这些东西凭她一个人的本事,纵使将那些姑娘剥皮饮血,榨干全部的价值,也是绝不可能轻松得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