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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并不在意他要给她带什么东西,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他逆鳞,她点点头,难得的乖顺。 楚煜心情大好地离开,却不想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女子目光轻微一闪。 她太清楚楚煜多疑的性格了,若是她第一时间答应他的要求,他定然会心生怀疑,所以她第一时间先蹙了蹙眉,让他以为自己心里不愿,直到他出言嘲讽,她才做出不得不应承的模样。 他难得离府,不管代价是什么,她都要趁这个时间去向楚晞问清楚他的病况。 楚煜离开风清院后大约一刻钟,清歌便披了斗篷准备去秉熹院。素罗见她要出门,心里一惊,赶忙将她拦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清歌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地望着她。 素罗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问道:“姑娘……是要去见三爷?” 清歌点点头。 “不,不可以啊,姑娘不是答应了王爷今日不去秉熹院的吗?要是被王爷发现,你可就惨了。”素罗想到楚煜的模样,便忍不住心颤。 清歌却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什么。 她只要尽快回来,不被楚煜发现,那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素罗见阻拦不住她,只能陪着她一同过去秉熹院,也好把握着时间,及时将她带回来。 去到秉熹院,楚晞正在学习手势图,除了第一次送来的那些图纸,之后清歌又送过两三次新的。他的学习能力很快,记忆力也很好,而且对这些动作手势充满了兴趣。 这与楚煜在面对这些图纸时的慵懒随意截然不同。 虽然这算得上是细枝末节,可在清歌眼里,却是另一种被在意的温暖。 “清歌,今日可是又有新的手势图要让我学?”楚晞裹着厚厚的狐皮斗篷,话一说完,便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清歌目光一暗,赶忙走过去,在时璋之前先倒了杯水递过去。 “抱歉,疗养的日子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这病势又有些……咳咳,压不住了。”楚晞躬着身,掩唇又咳了两下,“只怕今日要吵着你了。” 清歌听不得这样的话,连连摇头,手下摆动,“不,你无需忍着,我没关系的。” 楚晞温和地笑了笑,她这才发现,他面上的肤色白得已经近乎透明。 “三爷,我可否单独与你说话?”清歌坐在他对面,手缓缓动着。 楚晞望着她的神情,似乎也意识到她要谈些什么重要的事,他侧头看了眼时璋,示意他先退下。 “怎么,是发生了什么吗?” 待屋门轻合,他开口低声问道。 清歌其实害怕自己越界,可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已经无法去顾虑这些了。她暗暗吸了口气,抬手慢慢地比划着,“我,我可以问问三爷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吗?” 楚晞正抬手掩住唇畔,方咳了一下便立刻因她的问题顿住。 清歌见他如此反应,心里一紧,赶忙又比着手势,“若是觉得不方便,三爷不说也没事。” “不,” 楚晞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无奈又坦然的笑,“只是我这一身病确实无法道出个所以然。” “什么意思?”她手下动作有些僵硬。 “当年我与四弟的母妃深受先皇的宠爱,可无奈母族力量微薄,在后宫一直无法真正立足。五岁那年深冬,我意外被宫人推进池塘,虽然最终获救,可从那一次起,我的身体就一直弱于旁人。” “如果当时我能留在宫中好好医治,或许体质还能有所改善,但母妃早已杯弓蛇影,她害怕我会遭遇更大的劫难,便瞒着众人甚至先皇,将我送出宫外。” 清歌知道他曾离宫,却不想原来是这般的前因,一个无奈却又可悲的理由。 “离开皇宫,母妃本安排了人照顾我,却不想那宫女与侍卫在一年后生下一个孩子,甚至为了他们自己骨rou,带走了所有的银钱,将我丢弃在山中寺庙里。” 楚晞说到这里,有些急促地停了下来。清歌见状,看出了什么,忙将茶杯递了过去。 “多谢。” 再开口,他的嗓音嘶哑了许多,也不知方才将那咳嗽的冲动憋了多久。 “之后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我又多了一些难以根治的病痛,不至于死,却又需要日日用药吊着这条命。” 清歌听得心里发紧发涩,她想要安慰他,可却又找不出任何能够宽慰的话。 “我……我能看看你的医案吗?” 楚晞愣了愣,“你是说医案?这册子应该只有傅大夫那儿有。” “我,”清歌有些许不好意思,比划时眼睛也不敢抬,“我的娘亲曾是医女,我也,也看过很多医书,或许我也可以想办法,看看有没有根治的法子。” 她害怕楚晞觉得她自不量力,更害怕楚晞自己已经放弃,她低着头,忐忑极了。 “好,我让时璋去傅大夫那儿去一份医案过来。” 淡淡的,温和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嘲讽,也没有任何自弃。 清歌怔怔地抬起眼,就见楚晞眉目温柔地望着她,嘴边带着一抹浅笑,“那我可就要拜托清歌姑娘了。” 虽然只是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语,可清歌知道,这是楚晞对她无条件的信任。 傅空青一贯严谨,所有医案都分别备了三份,因此临时拿走其中一件并不是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