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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不说话,神情里也没见有多紧张,只是斜靠着屋顶的飞檐坐下,轻轻摇晃着双腿。

    楚澜衣等了很久,女孩子抬起头,唇角微微下垂,眼底蓄积着水光,委屈道:“师尊……你真的听错了,小染没撒谎。”

    楚澜衣略有些怔忡。

    撒谎……

    欺骗……

    没有任何人信任。

    这是原著中女主内心症结所在,从一开始,她求着别人相信她,之后彻底绝望,再到后来……她再也不需要别人的信任了,信不信又如何,她能主宰所有人的生死,她无所谓这虚无缥缈的信任。

    可这也是她一辈子都没有获得的挚珍。

    口口声声嫌恶着,内心却渴念地要命。

    楚澜衣知道这是辛染的逆鳞,会激怒她,会伤害她,让她鲜血淋漓地撕开自己的獠牙和利爪,去与世界同归于尽。

    所以,他心软了,也有些后怕,不想继续逼问。

    “那……你对那些藤蔓很熟悉?我记得那东西在三界中是没有的。”所以,辛染为何会知道这种东西的习性,甚至知道它们会伪装。

    他一番诘问虽不像是审讯,却目的昭然,也让辛染抬眸重新审视这个男人。

    “藏书阁的奇物志中记载过……索灵藤。”

    双唇开合,辛染像是倦了,并不想过多解释,也不愿说真话。

    随便他怎么想吧。

    其实她曾闪过一瞬的念头,想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他。

    想问他:我是那个样子的,跟你认知中的小徒弟完全不一样,你还敢护着我吗?还愿护着我吗?后悔过护着我吗?

    但她只是抬眸看着逆在光中的男人,看了会儿,眼睛都被刺目的光炫花了,男人高大的身形都在眼底模糊了,才堪堪低首,紧抿双唇,不说话。

    “……算了。”

    楚澜衣深吸一口气,放弃了诘问,辛染身上有很多秘密,是在原著中不曾提及的,这些问题困扰他,让他迫切地想要剖开这个女孩子的面具,去看那稚嫩的面容下到底是怎样一张面孔。

    和善的也好,狰狞的也罢。

    她是什么样子,他都会救赎她,陪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直到解决所有的问题。

    直到任务成功,他再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只是从保姆车的躺椅上醒来,接过助理递来的一杯热可可,感叹一声这黄粱一梦,在助理茫然的眼神中说一句他曾救赎过一个女孩子。

    他在少女身边坐下,挨着她,诚挚又炽热地看着她。

    对她说:“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了,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小染,你相信师尊一回吧。”

    “我会守着你,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希望你好,前途坦荡,未来可期。”

    “永远……不要被心魔困囿。”

    作者有话说:

    剖心失败没关系!我们楚哥越战越勇!

    第38章

    他眼底的光太亮, 诚挚太浓烈了,像一捧火,能煨暖人心却也容易将烤化灼焦她。

    辛染从没见过这样的目光。

    上辈子,他眼底总是冷的, 封上霜, 结了冰, 他降悯所有人, 唯独对她像是冰封亮所有情绪, 连半点怨嗔都吝于施舍。

    辛染一下子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醒来后依旧躺在冰冷的魔殿石床上, 一下子又觉得或许那么糟糕的过往才是梦魇呢?

    她快被灼烧殆尽,竟头一次不敢直视楚澜衣那么热烈的目光。

    他可以确定辛染不是单纯的小白花, 心底的猜忌与隔阂那么明显。真话掺假,假话添真才能让她一点点接受。

    “你可以相信我, 我……”

    楚澜衣还没说出我要怎么样,就被长街的喧闹吵嚷打断。

    俯眼看去, 一队队一列列身着炫黑甲胄,手持陌刀的守卫鱼贯而出, 瞬间挤满了长街。

    同客栈老板娘和摆渡人一样, 他们是没有佩戴面具的, 是归墟城的人,与他们这些外来者不一样,他们甚至没有弱点。

    定睛看去,戴着斗笠抖着烟管的摆渡人也在其中。

    辛染:“客栈的尸体被发现了, 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摆渡人知道我们的形貌特征。”

    “师尊, 我们先离开吧。”

    “恐怕……来不及了。”楚澜衣掌心灵流涌动, 蓦地掣出本命软鞭在空中燎下一道金色的弧光。

    他们站在屋顶上,这座高楼已被围地水泄不通,四周乌泱泱挤满了炫黑甲胄腰挎陌刀的城兵。

    随着十几个破窗而出的城兵身手矫健地攀上屋脊,所有城兵几乎是一瞬间拔开腰间挎着的陌刀,对准站在屋顶上的两人。

    刀戟刺耳。

    要打一架吗?

    这么多人,这么多兵刃。

    这么多尸体,这么多残刃破铁。

    辛染血液在叫嚣,是来源于上辈子习惯了厮杀,对鲜血飙注而出的渴望。

    楚澜衣手腕一振甩出长鞭,瞬间将几个朝他们扑来的城兵甩下屋顶,他注意力都在敌人身上,丝毫未注意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孩子眼底已渐渐染红。

    强悍的灵流光辉熠熠,附着在软鞭上,白衣翻飞凌空掣鞭,摧枯拉朽的攻势无人可以匹敌,他一鞭子下去,抽裂城兵坚硬的甲胄,鲜血四溅,从楼顶摔下去的人被摧断了骨骼,再也站不起来。

    男人高大的身影逆光站着,虽被半截面具遮住上半张脸,但紧绷的下颌和微抿的双唇冷冽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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