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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吾玉在暗示她什么,可此刻她只想离开阿姐的府邸。 待到出了门,看见那一辆承恩王府的马车,和长身玉立在马车旁的人,楚映枝才想起来,谢嗣初还在此处等她。 她握紧手中的佛珠,这是皇祖母为她求来的。她日日带在身边,刚刚她看见了吾玉手上的佛珠,如若她未猜错,吾玉应当早就预料到了。 皇祖母为她所求的佛珠,便是吾玉给皇祖母的。 吾玉一直在,清醒着沉沦。 不行,若是无法从吾玉这边下手,她便从阿姐或者父皇那边下手。 还有...谢嗣初。 像是感受到她出来了一般,谢嗣初转过身来,轻笑着望着她。 她微微一愣,上前,将自己埋在他的怀中。 柔软的衣料贴着她的脸颊,她神情慢慢掩饰下适才流露出的那一丝脆弱,温柔的询问声从上方传来,她缓缓垂眸。 “枝枝,怎么了?” 她未回答,谢嗣初倒也不再追问,只是对着莫五看了一眼。 莫五心领神会,掀开了车帘,谢嗣初缓缓将她抱到了马车上,随后跪坐在她面前,轻轻撑起她的脸:“枝枝,告诉我,怎么了?” 他眸中的担心很温柔,毫无侵略性,半跪在马车内的毛毯之上,仰望着有些失落的小月亮。他轻轻为她将头发放到肩后,抬起她的脸。 楚映枝颤着眸,轻轻地与他对视,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吞吐说道:“谢嗣初,你说父皇为何要将吾玉安置在阿姐的府中?” 谢嗣初眸中温柔了些,手上瞬间的僵硬悄悄隐去,怕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温柔问道:“但是皇上不是说,因为长公主的府中栽种一大片盛开的荷,吾玉住持爱荷...” “可是...谢嗣初,如今那荷也已经成了枯荷。” “是发生什么了吗?”谢嗣初没有明白这其中的联系,枝枝不过第一次见吾玉,如何会在吾玉住所安排上疑惑。 楚映枝被握住的手轻轻回握,面上浮现一丝担忧和犹豫,最后向着面前温柔眸光的人说道:“谢嗣初,清水寺住持不可动情,一旦动情,按照律法...我不愿看见吾玉落得如此结局,但我劝不动他,你有什么办法吗?” 谢嗣初消化这这几句话,瞬间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还是先抚平枝枝微微蹙起的眉,柔声安慰:“别担心,按照枝枝的意思,是希望吾玉搬出长公主府,是吗?” 他没有问她如何知晓,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救吾玉。 楚映枝眼眸微微垂下,轻声点头:“是,但是我刚刚让吾玉去我的公主府,吾玉不愿。” “去枝枝的公主府?” 楚映枝点点头。 原本之前,谢嗣初一直都是一副温柔模样,听见长公主与吾玉的事情也不过稍稍讶异了一瞬。但是听见枝枝后一句话时,面上温柔僵了一瞬,随即低头轻声笑笑。 楚映枝不明所以,就听见谢嗣初轻笑着说着:“那在下才不要帮枝枝。” 随即不顾她的惊讶,抬起她的手,从她手腕上剥下那一串佛珠,仔细观摩着。 “谢嗣初?” 闻言,谢嗣初抬眸,欲张嘴最后又一下咽下去,罕见地孩子气玩弄着手中的佛珠。 楚映枝看着突然变化的谢嗣初,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伸出了手:“佛珠给我。” 谢嗣初面上的温柔多了些忧伤,有些委屈巴巴地将佛珠还了回去,望向她的脖颈间。 快到冬日,大氅厚厚地裹着,谢嗣初看不清,但是看着枝枝受伤那床佛珠,整个人气压都低了起来。是那种委屈到,天空乌云密闭,欲垂泪的氛围。 楚映枝眨眨眼,想着自己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手中的佛珠,吾玉,她的脖颈。 她轻轻笑笑,也不去理会谢嗣初。左右这件事情,去寻父皇和阿姐,应当都比谢嗣初有用。在无用的事情上,她如今一般罕下功夫。 就算,是谢嗣初。 更何况,是谢嗣初。 但是看着谢嗣初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楚映枝还是觉得有趣。偷偷看了一眼,想着这人为什么温柔和委屈可以恍若一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嗣初变成如此模样的呢? 并不教人讨厌,反倒让她喜欢。这种毫不掩饰的爱意,在这撕扯之间体现地淋漓尽致,她到底还是享受着谢嗣初的爱意的。 她能对他不屑一顾,但他的爱必须纯粹又热烈。 这种轻微附生在怨恨之上的“卑劣”,让她唇轻轻扬起来。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望着前方,很安静。那种委屈,也不是透着面容表现出来的,但是就是让楚映枝感受到了,在这小小的马车之类,还让她忽视不了。 楚映枝对哄人没有兴趣,但是对谢嗣初为什么委屈有兴趣,她慢慢地等着,依照这些日子的经验,谢嗣初会自己同她说。 赌约的事情“结束”后,谢嗣初变得格外地“乖”。 虽然这结束,也只是她为他设下的幌子。但是并不妨碍,她“享受”这段时间谢嗣初的小心翼翼。 她抬眸望向谢嗣初,眼眸很平静,就如她的心一般,格外地平淡。 那方玉佩此时正在她的脖颈间好好挂着,她也知晓,此时她只需要“不经意”地露出那条红绳,或者让谢嗣初知晓那佛珠是皇祖母送给她的及笄礼,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