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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怕,如若映枝稍有败露,留下蛛丝马迹,即便是她,也无法在父皇的盛怒之下保证映枝。 她对这皇位毫无兴趣,但是要知道,从十年前,父皇便开始暗中教导她帝王之术。 十年来,日日不断。自小便知晓娘亲之事,她心中明晰,父皇绝不会因为她不愿而放弃那通天之谋划。那条父皇用了十年为她铺好的路,她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她一直知道映枝在局中,她心存愧疚,故而长大后不愿意去亲近映枝。明面上,她对映枝比对楚承鸣还冷漠。但是在暗中,她一直试图将映枝摘出局。 她明明...就快成功了的。 但是这个时候,这个她不曾亲近的meimei,突然露出了她不曾了解的一面。 映枝牵起她的手,带她奔到了那片桃花林。 在波光粼粼的湖水旁,轻声细语,音调软软,用她的爱人威胁她。 楚染黛看着面前轻笑着的映枝,冷了脸。 “楚映枝,若是你想要这皇位,待到父皇百年之后,我将皇位让给你。” 楚映枝看着阿姐的眸子,那双乌黑的眼珠微微发颤,带着些不能言说的痛苦?惊恐。 在这一刻,她知道,阿姐是认真的。 她轻轻直起身,放下脸上的笑,平静的眸无一丝波澜。 如若她要的只是皇位,那倒也简单。 可她要的,并不是皇位。 所以,她答应不了阿姐。 她轻轻地摇头,无声地回复着阿姐。 看着阿姐眸光颤抖的那一刹那,她轻声说道:“阿姐如此聪慧,怎会不知道我要的是何物。皇位,阿姐,你当知道,我不在意。” 不等楚染黛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抓住阿姐的手,眸中划过寒光:“阿姐,你不是也不在乎皇位吗?你知道我要的东西,只是那一件。” “阿姐,枝枝并不想徒增伤亡。” 她撒娇时,总是唤自己枝枝。 这个习惯,楚染黛也是知道的。但是楚染黛看着面前眸中满是寒光的映枝,口中那句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父皇爱映枝吗? 是爱的。 即便这爱中满是利用,甚至利用包裹了爱,可她知道,父皇是爱映枝的。 父皇暗中来见她时,除了权谋之术,帝王之术,同她讲的最多的,便是她这个小meimei映枝。她是从父皇那里,一点一点听见映枝的成长的。 知道她今天掉了颗乳牙,哭了整宿,两只眼都肿成了红葡萄。 知道她今天去御花园放了纸鸢,那纸鸢还是父皇为她做的,听说还被映枝嫌弃了。 父皇见她时,无论是检查她课业,还是教授她权术,总是很严肃。唯有说起这个小meimei时,眸中是含着笑的。 但是这些,映枝是不知道的。 即便她知道,但是面对映枝的每一刻,她都说不出口。 一双手向她而来,欲握住她的手。 那一句“不想徒增伤亡”的威胁回想在她脑海中。 楚染黛颤着眸,一把挥开楚映枝的手:“楚映枝,不要碰我。” 楚映枝有些愣住,这好像是第一次,她看见阿姐如此模样。 从前就算生气,阿姐也不会对她如此暴躁,她可能得好好想想之后同阿姐有关的计划了。 被挥开手,她只是愣住,也不生气。 被挥开了一次,她继续试图去握住楚染黛的手。 又被挥开。 ...... 往复几次,她还是握住了楚染黛的手。 她轻轻笑着,眸中的笑意让人看不真切,声音轻柔:“阿姐,别生气。我都已经将吾玉好好还给你了...” 不说吾玉便罢了,说到吾玉,楚染黛眸一颤:“谁让你给他下药的?” 楚映枝眨眨眼:“阿姐,是他想要见你。” 其他的她没说,但是她想阿姐应当是明白的。 如若吾玉乖乖在她手中,当一个筹码,她自然不会动吾玉。但是吾玉想见阿姐,想回到阿姐身边,想陪伴阿姐,她为了让这枚筹码依旧有效,便需要做一些什么。 例如,下个毒。 看见楚染黛愣住,她轻声补充道:“我那丫鬟还说,吾玉喝药时,毫不犹豫呢...” 见逗够了,她握住阿姐的手微微用力,低头轻声道:“阿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随着楚染黛缓缓抬起头,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阿姐,你知道为何我当初要将吾玉带离你的身边,送到淮安吗?” 她伏在楚染黛的耳边,声音越来越轻:“因为啊,那个时候,父皇便知道了阿姐?吾玉的事情。阿姐说,若是那个时候吾玉继续在阿姐府中,会发生什么呢?” “你说父皇,会放过吾玉吗?父皇培养了十年的皇女,爱上了一个僧人。若是被世人知晓,十年谋划功亏一篑,皇权更迭成为幻想,耻辱架上无端煎熬...” “阿姐,你说父皇,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父皇不会动阿姐,那吾玉呢...父皇会怎么会对吾玉?没有谁,比阿姐更了解父皇的手段了吧...” “阿姐,你真的...” 楚染黛彻底崩溃,她推开楚映枝,颤着眸,泪珠从眸中直直滑下。 “别说了...别说了...” 楚映枝嘴角那抹笑轻轻收起,在楚染黛看不见的地方,她轻声说:“阿姐,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