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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自己容颜,她亲自送走父子,又被弟弟托付弟妹,只好当仁不让,安排日常家务,照顾有孕洪氏,派人接回蔷娘,忙碌不在话下。 ** 初九夜里,顾凝熙陪着留下的长辈们用了晚膳,沉默以对三叔三婶的各种酸话,每一口都像是送入了虚空之中,一点点饱腹感都没有。 饭后,打发最疼爱的幼子先回老顾府,顾老夫人神神秘秘地告诉顾凝熙:“我与陶员外郎说好了,你另娶谁家淑媛,他们陶家都乐见其成。熙哥儿,这回,祖母给你细挑挑,定然强于荷娘百倍。” 祖母不知听谁说果露伤口才好得快,又将他脸上白纱揭去,此时正用她养尊处优的细嫩手指,在顾凝熙血痕周遭摩挲着。 闻言,顾凝熙感到满腔无力。 他轻轻握住祖母的手,从自己脸上取下,包在手掌中,用最恳切的语气表明态度:“祖母,多劳您费心。我并无另娶他人之意。待以后,荷娘若愿意,她随时能回来做我夫人,若……若她一辈子不愿,我终生无妻便是。” 顾老夫人嚯地站起身,瞪视顾凝熙,语气转急:“胡闹!你们不到一个时辰前,和离了!熙哥儿,你要向前看。什么叫终生无妻?难道,你要守着将纳的什么莫姓小妾过一辈子?你到底是对陶家女情深义重还是被莫小妖精迷了魂魄?” 顾凝熙随之站直,拘束双手,垂首诺诺言道:“祖母说的莫家姑娘,原先是我义妹,纳她为妾是不得已之举,只是庇护偿补孤女,绝无它意。” “鬼话连篇。熙哥儿,你这话,说给天下一百个人听,一百个人都不会信。纳妾是为了庇护?你爷爷当年教你,难道是教的这道理?还是你爹这么跟你说过?”顾老夫人这时才发现,孙子的想法存在极大的偏差。 她为了早日迎娶回来合意孙媳,苦口婆心说出一番道理:“妻者齐也,妾不过是立女,近乎仆从,某些时候可通买卖。这些常识,熙哥儿还用祖母再说?” 是啊,将小家碧玉、举人之妹的莫七七降格成身份卑微的妾室,从此依附主子主母,再无人身自由,对莫七七而言,真的好么? 到底是庇护还是轻疏?听着祖母教训,顾凝熙好像拨开迷雾,看到了黑黝黝的危险大石,自己盲人骑瞎马,正在推莫七七靠近,她即将撞得头破血流一般。 “妾,是用来赏玩的,你却因为要纳妾走到和离,因小失大,以邪害正,就是没摆清妻妾之别,太令祖母失望了。确实需要早些娶个名门淑女进门,不像陶家女那般由你任性胡来的,约束约束你的牛心左性。”顾老夫人一鼓作气,又提孙儿另娶之事。 顾凝熙喃喃道:“不错,荷娘太由着我,惯坏了我。”顿悟来得又急又烈,纳妾之错是表,根子在于,他很久都没考虑娘子的感受了,如同被惯坏的三岁孩童,天真又残忍。 无话可说,痛彻心扉。 第43章 在管家指点下, 顾凝熙强撑着送走最后一位亲朋宾客,回视只有他一个主子的偌大府邸,无比深刻认识到, 他和娘子的家, 已经散了。 顾凝熙的气息也像是散了,他觉得自己如同被剥皮实草的空心皮囊,心肝俱丧, 五感失灵, 哪里都不对劲。 管家擦着额头细汗, 对主子爷的修身齐家能力不敢恭维,还得按照职责禀事:“主子爷,莫姑娘那边, 又叫咱府下人回来探问, 您身子骨好点了没,希望您能过去陪陪她。” 顾凝熙知道, 自己理应送莫兄弟最后一程, 给他做好头七, 然而听闻此言, 只觉无尽的疲惫。 他问了问丧事进程, 听到一切顺利,哑着声音吩咐:“我听祖母教导, 知晓为难了你们, 管家, 传我令, 治丧每位得双份月例, 代我多谢他们。莫故娘身边别断人,我怕她近日心绪不稳, 出什么意外,告诉她,我明日上值,夜间会过去照看一眼。” 勉力安排了各项细务,顾凝熙拖着脱力的身子,走到房内架子床边,一头栽倒,脸埋入枕,伤口又渗血丝,整个人像是沉睡又像是昏厥,吓得识书一边唤“爷”,一边大着胆子探他额温。 “爷呼吸急些,体温还好,大约是心累睡过去了,咱们明晨唤他,别误了开印上朝就行。”识书与旁人说的话,顾凝熙已经一个字都听不到,陷入黑沉滞闷的梦境中。 ** 正月初十,阳光普照,温暖宜人,春意盎然,正是朝廷、市商开印开铺的正日子。 六品以上官员皆于清晨上朝,济济一堂,红绯交映,是一月一回的盛事,也是永盛三年第一遭大朝会。 不论政见如何不同,之前和今后会因朝廷事务吵到如何不可开交,今日见面,人人互贺新年,吉利话儿像是不要钱一样的撒出来,看着就是一派盛世和睦景象。 还是有细微氛围不同的。 京城无秘密,比如三品红衣官服的工部员外郎陶成那里,众人与他寒暄时分外注意言辞,生怕勾起他长女和离的伤心事,后来逐渐发现他居然对此洋洋得意,同僚大惑不解却明智地不多问,只是各自猜测其中故事。 再比如,五品绯衣官服的礼部司丞顾凝熙所在之处。作为前丞相嫡孙,最年轻的中阶文官,平日里大家即使知他不爱主动开口,也有不少人愿意同他打个招呼,不在意他到底是性情骄矜还是身患奇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