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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宁对莫七七刮目相看,反复喃喃:“我更希望是哪种?” 她突然觉得莫七七有直觉一样的智慧,不是她以为的勾引熙哥哥坏女子,可以试着处处。 因此,在然大堂兄登门说想见见旧识莫七七时,顾如宁仗着自己即将是三品伯爵义子媳妇、与顾凝然同品武将之妻、顾凝然嫡亲堂妹的多重身份,给他碰了好几个软钉子,让顾凝然并未探听到什么,灰头土脸、骂骂咧咧而走。 ** 翌日,陶心荷在鸟雀欢快的鸣叫声中伸个懒腰,睡醒起身。 春意熏人欲醉,带动屋里暖融融的,与冬日烧炭火烘出的热度有所不同,更为舒适妥帖。 在外头小住几日,回府来还是自家绣床舒适。陶心荷抬手掩住呵欠,神智逐渐回笼,今日要为顾凝熙去张尚书府上打声招呼的任务瞬间涌到脑中。 昨日下午,程士诚难得被伯府管家请走,说伯府有位年老的有功原武将现仆从要病死了,请伯爷见最后一面。 徒留顾凝熙和讨陶心荷这对尴尬人。 陶心荷勉强自持冷淡,询问顾凝熙自和离之后与张尚书的应对往来,以便自己能接续上。 听到他应下了张尚书的妻妾?幅画,陶心荷只想拍额。听清楚分别的画作题材,陶心荷更是深深叹息。 顾凝熙这个傻子,不知不觉被张尚书妾侍摆了一道。 给别人家小妾画牡丹?代表正妻的牡丹?居心何在?一旦传扬出去,顾凝熙的清贵名声将彻底受污,他现在本就因为被除族,声誉岌岌可危。 还是陶心荷拍板定论,给张尚书夫人的烟波浩渺图原样完成,给张尚书小妾的,画一张烂漫山花便是,既应了她提出的花的主题,又不至于落人口舌。 顾凝熙当时点头应道:“荷娘,贤妻之意,自你离开我才领会越深。我有眼无珠,在七娘一事上自作主张,害你伤怀,其罪莫赎。我十分愧对于你,皆因我当时不会推己及人,我在努力改,不知,你能否等我?能否给一个成长了些的顾凝熙,再一次的机会?” 陶心荷撇过脸去,心底震惊于顾凝熙首次诚恳认错,却没有理会他。 半晌后,她留下嘱咐,请顾凝熙明早画出来,便敛裙疾走离府。 第99章 陶心荷想着, 昨日临走前,顾凝熙答应张尚书家眷的两副图作一笔未动,因为之前他准备等完成了手头皇差再作画的。不知自己今日前去能否见到成品。 若是他身体支持不住, 况且短短一夜时间, 大有可能画作尚未完成。陶心荷对顾府库房还有些印象,在前去的路上闭目思量,要不然就从库房里捡些品色好的物件做伴手礼, 好登尚书府门吧。 到了新顾府, 陶心荷意外撞见通宵未眠的顾凝熙正在饮用nongnong的苦丁茶。 “你不觉得苦涩呛喉么?”陶心荷嗅闻到了苦丁特殊的清苦香气, 没想到顾凝熙眉梢不动,像是喝着蜜水一样端着茶盏一饮而尽。 顾凝熙不防被别人看到,最后一口茶水被呛, 惊天动地咳了半晌, 自然又吐出些血来,引得陶心荷蹙眉不语, 咬唇端详他气色。 顾凝熙平顺了气息, 就着辰时正向天空正中攀爬的太阳光辉, 一边仔细凝视神清气爽的娘子, 一边回应道:“初时我自然也觉苦不堪言。可是品着品着, 我总会想起娘子……当初用这茶罚我,便觉得别有味道, 时不时就尝一杯半盏, 仿佛成了日常。” 顾凝熙眸子在陶心荷发梢、脖颈、双手转悠, 他看不到佳人神色, 因此没有捕捉到, 陶心荷听他脱口说到“娘子”一词时候骤然恍神的眉眼。 他只觉得,现下荷娘周身的气息不是那么紧绷尖锐, 仿佛轻盈的透明轻纱围绕着她,朦朦胧胧、若即若离,不可捉摸的感觉。 而在陶心荷眼中,顾凝熙面色灰败、眼周黑青、下颔的胡茬冒了出来,一看就是通宵达旦过度使用精神,整个人宛如美玉蒙尘,让人替他那俊朗的五官惋惜,怎么主人恁地不爱护容颜? 陶心荷叹了口气:“往事不必多提,又有何益。我都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平心静气地说话,我甚至帮你奔走。皆因不平则鸣,我对顾凝然这般冤枉人、欺负人看不过眼,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对了,我来拿画。” 顾凝然闻言一笑,眉心一动唇角一弯,恰如雨后霁虹,他的脸庞都亮了、有了光彩:“荷娘说的是,我都明白。不管你怎么说,我领你深情厚谊。两副都画好了,来不及装裱,正在书房里支撑铺展着晾干墨迹呢。” 虽然是她提出拿画,听到两幅皆已完备,陶心荷还是吃了一惊:“一晚上?你画好了两副?都是尺幅大小么?” “正是,荷娘,请来一观。” “陶居士!唤我陶居士。” 见到顾凝熙新作,陶心荷细细赏析了半晌,心服口服:“坊间流传顾司丞文采风流、书画双绝,确实没称赞错你。” “陶居士还需从坊间传闻来了解我?” “少贫嘴。那三年多,你除了埋头写书,才画过几幅画儿?我一问,你就说是藏拙。不过是懒得画,觉得不算文人立言立功之本而已。” 陶心荷看画越凑越近,尤其是自己临时起意安排的烂漫山花,顾凝熙画得比她想象的出彩不少,觉得应付张尚书小妾不在话下,不会被使绊子了。心头一时松懈,她不自觉用熟稔的语气将心底话秃噜出来,曾经的亲密恍如被唤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