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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内喧扰声极大,楼下的人们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謬池扫了一眼便不再看,只是迈着步子走到了包厢门口,抬眼,眸子蓦然瞪大。

    “谁把老子包厢门击穿了?”

    謬池狂吼,“谁,谁谁干的?”

    那店家听见吼声连忙跑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在謬池身后,哭丧着脸:“这位客官,您的那位朋友太任性了些……”

    任性到什么程度呢?

    店家没有明说,只是脸色愁苦,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謬池心觉不妙,忙不迭的踏入包间,看清楚包厢内的情形后,忍不住骂出了声:“江、洛、野!”

    “你个混蛋!!!”

    *

    “公主,夜深了,屋外凉,我们进去吧。”丫鬟桔榕在天色暮晚的那一刻便走到周璃身边,欠了欠身,关心道。

    周璃偏过头,下颌线精致削瘦,漂亮的眸子底蕴含着无限悲意,“小榕儿,你们下去吧,我自己进去便好。”

    公主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满是悲伤,就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桔榕察觉却不敢多言,只好老老实实欠身离开。

    “吱”一声,周璃推开偏殿的门,一股梅香钻入鼻中,沁人芬芳,方抬起脚走两步,便瞧见有一黑衣男子正坐在她的床上,周璃小心翼翼凑过去,见那人耷拉着头,一副神志不清晰的模样。再近几步,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熏得有些呛人。

    “子溪……”

    周璃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推了推他,边叫了句“江洛野?”边发觉奇怪,只因这人身上烫的跟个火炉似的,似乎下一秒就能将人融化。

    男人歪着头往上仰,哑着声音道:“阿璃?”

    “嗯,是我。”

    却见,男人伸手拽了她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下一秒,两人位置陡然翻转。江洛野覆在周璃身上,重量直直压下,又沉又闷,压得人快喘不过来气。周璃伸手去推,谁料江洛野拥的更紧,火热的温度席卷着两个人,一股热浪从周璃的脖颈红至脸颊。

    “出了什么事?你怎的这么烫?”

    “周璃……”

    “嗯?我在。”

    话音落下,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唔……江、洛野。”

    男人压着她的唇应了一声。

    推不开……

    完全推不开。

    周璃试过几次后便不再推搡,反而伸出手搂住江洛野的脖颈,将他压下。

    男人的吻从唇角落在脖间,手上的动作不停。

    “嘶——”

    江洛野听见这道声音,猛然惊醒。一双瑰色的眸直直垂下,正望着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他哑着声音叫了句:“阿璃。”

    却见,周璃抬眼望他,湿漉漉的眼睛里尽是单纯无辜,两人对视,小姑娘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子溪……我要嫁人了。”

    “轰”地,一道惊雷炸入脑海。

    江洛野呆在原地。他就那么怔怔地瞧着躺在他身下的小姑娘,瑰色的眸底闪过几分周璃看不懂的情绪,少顷,男人似乎是反应过来,垂着头一言不发的为周璃整理好衣裳,随后起身,退后几步,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兄定好的,对方是丞相次子。”

    闻言,江洛野眼中的酸意嫉妒浓郁的仿佛快要溢出来似的,哑着嗓子不敢看她,“祝你幸福。”

    周璃蹙眉,细声询问:“你也认为我会幸福吗?”

    “所有人都认为我嫁给许缙就会幸福,子溪,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小姑娘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更加难过了,她就那么直直望着江洛野,固执地盯着他,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出一个答案。

    江洛野没有吭声。

    周璃又道:“子溪……我曾问了你许多遍,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不喜欢。可我今天想再问一次,再问一次……如果那样,我就死心了。”

    江洛野抬起眸来,瑰色的眸底闪烁着被欲/火压制的猩红,声音沙哑低低问道:“你想问什么?”

    “你喜欢我吗?”

    男人落下眸子,没去看她的眼睛,径直道:“不喜欢。”

    “你可以死心了。”

    话音落下,男人便安静地等着周璃的回答,任她是打他骂他,他全部接受,可他没想到的是小姑娘却不吭声了,诺大的宫殿内静悄悄的,就连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良久,久到江洛野终于忍不住抬起眸时,便瞧见小姑娘早已泪流满面。

    她一直在静静望着他,没说话,等到江洛野抬起头时才匆忙拭去脸上的泪水,别过头不去看他,故作坚强,糯糯道:“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

    江洛野“嗯”了一声,低声道:“保重。”随后便不再留恋,飞身离去。

    酒楼里的赔偿事务正在进行,謬池看着手中的账单,面色平静,心却在流血:江洛野,你个混蛋!你打坏的东西你来给老子赔!凭什么要老子替你赔偿???

    凭什么啊?

    “客官,是有什么问题吗?”店家笑眯眯道。

    謬池含泪摇头,“……没有。”

    店家颔首,双手抱前,“那么就请客官您签下这份赔偿协议。”

    謬池唇瓣绷直,拿起一旁的毛笔,手指微微颤抖,正打算签字画押时,“砰”地一声,酒楼的门被一脚破开,“咔嚓”碎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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