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我想变成蜉蝣

    啊，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曾几何时篮球场上的王者们竟然一个个变得这么消极，桃井默默的望望天，反正他们的意思总结起来大概就是我想去一个没有赤司的世界。

    看着垂头丧气像是失去人生追求的奇迹们，桃井怎么都开不了口催促大家去体育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加起来是1 1＝3的等式。

    真是没出息，快点走吧，去晚了赤司又要不高兴了。疑似满血复活完全从之前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的青峰重拾参加部活的乐趣，每天看着大家被花式处罚，心情莫名其妙的愉悦起来。

    有了比自己更惨的人的对比，自己所受的苦难反而不足为道了。

    果然一个人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才行。

    赤司不高兴的话会怎么样，奇迹们完全不想知道。

    所以再不乐意也只能认命的站起身，幸好明天就是周末，可以好好在家放松一天，啊啊，没有赤司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

    大家各自畅想着明天要做的事，睡觉，美食，游戏，反正就是坐在床上发一整天的呆都比对着赤司要好。

    踩着点到体育馆，好歹没有迟到，第一关暂时安全上垒。

    赤司看了下时间，果然没有说什么。

    奇迹们无言的跟其他正选一起开始每日的基础训练，赤司也在旁边跟着一起做，不得不说，在身体力行以身作则方面赤司这个队长做的足够好了。

    可是天才的100分跟普通人的100分是完全不一样的。

    最开始大家全部做完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现在时间大大缩短，桃井几乎每过三天就要更新所有人的身体数据，大家的体质在有效的逐日增长。

    训练结束，桃井有序的把毛巾和运动饮料发给大家，休息十分钟后轮到紫原和赤司的one on one，本以为会是旗鼓相当的热血碰撞，没想到根本连一半实力都没有展露出来就结束了。

    渐渐地，二军和三军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这样绝对性的胜利对他们这样的水平来说没有任何学习参考的价值，这点时间不如留着多练习练习投篮，提高进球的精准度。

    明明是奇迹间的比赛，在旁观看的人安静如斯，气氛诡异的沉闷。

    黑木小心翼翼的躲在人群中，都不敢让视线在赤司身上停留，唯恐被赤司察觉把他叫上去one on one一下，不不不，这根本不是one on one，而是公开处刑。如果他是从未战败过的奇迹一员，被赤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败了一次又一次，他绝对会哭的。

    看紫原的神态就知道了。

    今天紫原格外的不在状态，自暴自弃的任由赤司带球过去，连象征性的阻拦都没有。

    反正拦不住，费那力气做什么？

    赤司看他黯淡的眸子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绿间他们也是，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超越过去的自己迈向更高的地方。

    赤司运球来到篮筐下却没有投篮，随手扔给旁边的队员后说，敦，痛苦吗？想要放弃吗？记住这一刻的感觉。还有真太郎，凉太，哲也，大辉，明天吃过早饭九点在学校门口集合。

    这句话咣的把大家砸晕了。

    没想到赤司连他们美好的假期都要染指。

    听到了就回答。

    听到了。

    贵志也一起来吧。

    啊？嗯，我知道了，赤司。

    突然被叫到的夏目连忙答应一声，转念想到这几天跟黑子学习投篮的成果，声音不知不觉就弱了下去，是他辜负了赤司和黑子的一番好意。

    这个世界没救了，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云朵，灰色的水泥地，连自头顶飞过去的鸟也是灰色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暗淡的灰色，毫无生机。

    抬起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黄濑这样悲惨的想着。

    明明假期里他应该美美的拍着广告，跟可爱的经纪人开开玩笑，没想到这样忙里偷闲的日子也被无情剥夺了。

    好像要下雨了，大家还是进去等吧？时间还早呢。桃井的提议没有得到回应。

    一颗小小的石子丢进池塘，几圈涟漪散去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赤司让他们在学校门口等，谁敢乱动？

    一滴被风吹过来的雨珠刚好打到夏目的脸上，夏目忧心忡忡的看着越压越低的乌云，真的要下大雨了，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被淋湿的，我们去体育馆等吧，赤司能理解的。

    别说话你千万别突然间说话，说什么之前能打声招呼吗？你的声音跟小赤司太像了，我差点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黄濑卑微的祈求着，差点没泪流满面。

    夏目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绿间出门前看过天气预报，今天的确是要下暴雨，他虽然带了伞，但其他人都两手空空，而且风太大的话光靠雨伞挡不住，最重要的是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能够代表一半赤司的夏目，跟赦令没什么区别，都进去吧，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几人前脚才走进体育馆，后脚大雨就哗啦啦的倒下来，连个淅淅沥沥的缓冲时间都没有。

    大家看着门外的雨，没有人开口说话，出奇的沉默，桃井不自在极了，撞了撞面色红润的青峰，示意精神头最好的他说点什么活跃下气氛。

    青峰假装没看懂她的意思，头转向另一边吹着无声口哨。

    九点差十分的时候，赤司来了，进门后把滴着水的雨伞收拢放到伞架上，看到架子上只有一把墨绿色的长柄雨伞后心下了然，果然除了绿间其他人都不会想到例如天气变化这种细节。

    赤司见其他人死气沉沉的模样，夏目上前叫了一声，想最大程度的劝上一劝，至少周末还是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赤司摆手打断他的话，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忽然牵起嘴角笑了下。

    这个难得的笑容不但没让大家放松下来反而如临大敌。

    人总是自视甚高，以为登顶就是山峰，只有彻底打破这份认知，才会有进步的空间。

    赤司这样说完，富养了一个礼拜导致心态膨胀的青峰没忍住吐槽起来，这样说的你首先就没做到吧？

    桃井无奈的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衣服，挑衅赤司做什么，别到时候连累到大家。

    不知道怎么回事，赤司被这样顶嘴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两只手还好好的放在身侧，没有要发难的意思。

    绿间试图去理解赤司的意思，所以赤司，你是认为我们固步自封了吗？

    虽然你们本人没有这样的意思，但事实上确实如此，你们需要的，是一场能够让自己脱胎换骨的败仗。

    但是就算败给你我们也

    不是我。

    什么意思？

    沉睡吧，历战的王者，然后，觉醒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花良灌溉营养液 1 20190922 00:39:20

    爱你╭(╯╰)╮

    第58章

    大辉，你曾经说过能够战胜你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 去超越自己吧。

    夏目呆呆的看着赤司说完这句话青峰就闷声一头栽到地上，脑门着地的声音让他一颤，下一秒其他人也相继倒下了。

    赤司你

    赤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灰色石镜, 没想到休息室那个妖怪还有点用处。

    那镜子是妖怪的吗？所以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夏目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实在是太专制了。

    好歹那个妖怪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 夏目难免于心不忍起来。

    赤司看着他, 姑且还是解释了一句，这面镜子能够让人进入镜子里的虚拟世界。

    夏目联系他刚才说的超越自己这样的话，猜测起来，里面是有自己的镜子复制体吗？

    啊。

    赤司应了声后把镜子丢给他，夏目忙伸手抱住，看起来跟乒乓球拍一样大小的镜子居然颇有分量，不像是等大石头该有的重量，用手指拂过边缘雕工精细的图案, 也不知道是触碰到什么开关, 光滑的镜面上出现一圈圈水纹般的涟漪。

    夏目一惊，差点把镜子丢出去, 下一秒上面显现出一个画面，立即定下心神去看。

    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中，青峰茫然的看着四周，他刚才不是还在体育馆吗？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是哪里？其他人呢？

    赤司！五月！阿哲！黄濑！绿间！紫原！夏目！

    把大家的名字叫了个遍，得到的只是从无法判别方向的虚空中飘来的回音, 在这个万籁俱静的空间竟然透着股不详的毛骨悚然，青峰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喂喂喂，不是吧

    为什么会发生这么不科学的事，是做梦吗？肯定是在做梦！一定是他睁开眼的方式不对！

    青峰死死闭上双眼，在心中默数二十个数字后缓缓睁开，发现眼前还是一片迷雾后呼吸跟着错乱了，这到底是什么玩笑赤司，一定是你搞的鬼吧？一点都不好笑，快点让我回去

    可惜他叫破喉咙赤司也不会来救他。

    雾越来越浓，加上缺少光线，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下把内心的恐惧放大好几倍，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竟然什么都听不到，让人不由怀疑起时间是否还在继续流逝。

    【青峰君，有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

    黑子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青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角猛的一跳，不安的望着四周，总有种会突然从白雾中蹿出什么魑魅魍魉的错觉。

    怎怎怎怎怎怎怎怎么办？不会真的有鬼吧？以赤司现在鬼畜程度说不定真的能做得出来，话说这又出现了新能力，按照绿间以前的分析，难道是第五人格觉醒了吗？果然是越来越危险了啊。

    从上往下突然出现的光束轻易击破了这样的沉寂，青峰短促的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逃跑，没等脚尖离地，光源处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节奏平稳。

    不，实在是过于平稳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冷静，真的是人吗？

    不过鬼是没有脚的，难道说是赤司？

    青峰抱着一丝渺小的希望隔着雾叫了几声，当然没有得到回应。

    脚步声还在一下一下的靠近。

    青峰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我知道错了赤司，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训练的，不会再敷衍你了，麻衣酱的写真集我也不会再带到学校里来，所以你放我回去吧？

    真的别再装神弄鬼吓唬我了。

    最后半句话因为周围的白雾骤然消失不见而滚回喉咙，定睛朝来人看去，整个空间在一瞬间完成黑夜和白昼的交换，眼睛一时适应不了突然的光亮，反射性的拿手臂挡在眼睛前，许久才找回视力。

    但青峰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去看对方的模样，好奇害死猫，老老实实闭着眼睛不好吗？

    靛青色的短发，黝黑的皮肤，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眼熟的无袖运动衫，若非对方脸上噙着一抹冷笑，青峰差点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要是练习之后和周围的人拉开更大的差距要怎么办？

    篮球只不过是场游戏，随便打打就好了。

    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

    对方一遍遍说着青峰过去说过的话。

    青峰有种不真实感，几乎怀疑自己不是真实存在的。

    青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篮球，在一根手指上快速旋转着，而他的身后也应声出现三米高的篮球框。

    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

    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

    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

    青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洗脑般在青峰脑袋里立体循环播放，内心越来越焦躁，忍耐到极限后大吼一声，很烦啊混蛋！！

    青峰是青峰的复制体，不止是体型相貌，连力量，速度，反射神经，直觉，所有身体能力都是一模一样的。

    怎么跑青峰都能追上来，怎么跳青峰都能达到同样的高度。

    只有自己能够战胜自己，青峰第一次多这句话产生怀疑。

    跑起来，跑起来，跑起来。

    还不够

    他要变得更快才行。

    通过镜子目睹两人的激烈攻防，夏目有些担心，战胜自己这四个字说起来轻松，真正想要做到绝非易事，何况青峰还处在开花的状态下，有一次黑子跟他说起过，只要输掉比赛的话青峰应该就会变回来，可是他一场都没有输过，即使训练偷懒，即使毫无干劲，奇迹的世代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超越的对手。

    说到底不过是缺少同等级的对手以及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而已。

    夏目好像明白了赤司的用意。

    赤司没有要看真假青峰比赛的意思，结果全在他的计算之内，过程已经不那么重要，之前我让你说给哲也听的话你说了吗？

    我找机会说了，黑子君明明传球可以准确无误的传到别人手中，为什么投篮的时候不能想象成把球传给篮筐呢。夏目点点头，把当时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一遍，却是搞不懂明明赤司自己可以直接跟本人说的话为什么要通过他的口来传达。

    赤司的原话没有这样直白，不过意思到了就行。

    影子只能存在于光的背面，如果出现在光中，影子就失去了作用。

    以前的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现在倒是觉得黑子说不定能走出另一条路，一直走在康庄大道上也是够无聊的，偶尔走向坑坑洼洼的未知小路也是一种乐趣。

    赤司走到放满篮球的篮子旁，用手勾起最上面一颗篮球，贵志，时间还早，我教你投篮。

    夏目闻言小跑过去，也拿起一个球站到三分线内，一脸认真的看着旁边的人。

    大辉的无定式投篮你不用学也学不了，先从基础的学起。赤司放慢动作做了个标准的投篮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