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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当这种时候, 脑海里又有另外一个念头响起来, 跟他说, 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还能再见赵云寰最后一面。 抱着这样的信念,全身疼得都麻木了,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才等到来到诏狱的这个不速之客。 不是赵云寰,是赵云漪。 …… 赵云漪前世做过女皇,她清楚诏狱的位置,所以在萧止派人救了她之后,哪怕理智告诉她,应该赶快离开京都,再谋后路。但她还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偷带人潜到了这里面来。 她不甘心! 在梦里,她费尽千辛万苦,明明已经登上了那个位置,却在最风光无限的时候,被萧清绝一把匕首夺走了生命。 她以为梦该醒了,没想到她居然接着浑浑噩噩的看着萧清绝以血作笔,做个法咒,方才醒悟过来。 那根本就不是梦,是她的前世。 而醒来后,被幽月的遗民带到萧止面前,她又得到了一个消息。竟然是萧清绝的一句帝星,再次破坏了她今世所有的布置。 她如何能忍。 从见他第一面起就心生爱慕,谨小慎微的想对他好,却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她必须亲自看着他死,才能解她心头之恨,才能无牵无挂的随着萧止离开。 所以哪怕萧止不同意,她还是毅然决然的带人来了。况且母皇如今重病在身,赵云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皇位身上,谁又会注意到诏狱。 赵云漪在见到萧清绝时微微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捧腹大笑。 笑得几乎不能自已。 这还是她一直仰望着求而不得的人吗?他蜷缩了身子卧在角落里,像是一只脏兮兮的无家可归的小狗,更像是滩人人避之不及的烂泥。 原本披在肩头的青丝皱巴巴的缠在了一起,束发的发带垂落至发尾,脏乎乎的沾满了污垢。他应当是受过了刑,衣服有几处被鞭子抽破了,鲜血浸透了周围的布料,隐约能看到里面血rou的痕迹。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前襟,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的,长睫不停的抖动着,看到来人后一束明亮的光迅速从眸底熄灭了,杳无痕迹。 “赵云漪……”萧清绝抖着嘴唇,声音很轻。 “不然呢,你以为会是谁?”赵云漪止住笑,勾着唇角,嘲讽的看着她:“赵云寰?她现在忙着争权夺位,哪里有时间想起你。” 萧清绝在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无悲无喜的模样,慢慢阖起了眼睛。 “呵呵,真是可笑……萧清绝,我一直以为你无欲无求,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个痴情种。为了她,你居然敢弑君!”赵云漪一想到前世,几欲发狂,那点微末的感情瞬间成了蘼粉,对他只剩下了满满的恨意。 萧清绝根本不知她在发什么疯,丝毫不为所动。 “可惜,你拿命换她又怎样,还不是被抛弃在这里,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怜,可恨,可悲!” 赵云漪满腔恨意无处发泄,她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萧清绝走了过去。 当初,萧清绝就是拿着这把匕首,捅进她的胸口。如今,因果轮回,她也要还他一刀。 耀眼的锋芒透过眼帘,萧清绝睫毛一动,在匕首穿过的瞬间,猛地翻滚身体避了过去。连日来的虚弱已经让全身没了力气,他跌跌撞撞的后退两步,倚在了墙上,方才能撑住身体。 “咳咳……”一丝血痕出现在了他的唇角。 赵云漪以为他已经没了求生欲,不会抵抗,没想到竟然躲了过去。那匕首直插进地面,她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拔出来。 她很清楚,那人已经是强弓之末了。 思及至此,阴厉的目光一闪而过,横握着匕首又朝着萧清绝刺去。 萧清绝眼见的那锋芒再次袭来,刚一动身,突觉胸腹一阵隐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此刻,噌的一声金属相撞的鸣音,那匕首应声落地,同时随着它落到地面的,还有一支金灿灿的熟悉的凤簪。 赵云寰顾不得发丝散乱,将跌落了半身的人抱在怀里。 与此同时,斜风已经跟手无寸铁的赵云漪交起手来。 萧清绝虽然强撑着一口气想要见她,但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而已。他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能找到诏狱中来。 不可置信的搂紧了怀里的人,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他疼得最厉害的时候都没有哭。可赵云寰一来,那些积攒在心里的眼泪,全部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瞬间就把她的衣襟打湿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赵云寰抱着轻飘飘的人,喉间哽咽。她想好好抱一下他,却被他身上的伤痕吓住了,手抖得不像话,只能虚虚的把他圈在怀里。 赵云寰没有忘记,他最怕疼,怕苦。尽管他一直往自己的怀里蹭着躲避着她的视线,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他脸上的那道血疤…… 他……他最爱美了啊…… 赵云漪已经被斜风折断了腕骨,踢到了铁栏上,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看得出来,她在赵云寰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想逃开,但她的速度再快,又怎么敌的过斜风的速度快。 “真是可笑。赵云寰,你莫不是忘了,当初可是他跟母皇指控的你,如今你要为了这个贝戋人,跟我做对?”赵云漪眼睛红的可怕,脸色扭曲的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