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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说我是天才。” “你这么好看就让我看一会儿也不行吗?” 池殷罕见的有些无语,但她的的确确没生得起来气,她看着完全无法理解自己情绪的小孩,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转瞬即逝。 “松开手。”池殷命令道。 赵念念努力仰着脖子看池殷的表情,发现太高了以至于只能看到下巴,她焦躁不安地跺了一下地面,把池殷握得更紧了。 “我说,”池殷垂下眸,直视着已经焦躁起来的念念,声音很冷很压迫,“松手。” 念念不想接受这个指令,但她深吸一大口气,还是松开了小手。 手上的五个小浅窝都透露着难过和不安。 “但我还是想看你,你就让我看一会儿不行吗。” 池殷毫不留情转身。 赵念念抬脚就跟上。 池殷脚步一顿。 赵念念步子立停。 “去垫子上坐着,”池殷偏过脸,语气不变。 “敢发一点声音我就把你扔出去。” …… 管家挂断陆墒紧急询问情况的电话,再回到客厅时,八分钟已过。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当即慌张起来。 大门后院都有保镖和守卫,花园里还有几个佣人正在浇花,他倒是完全不担心念念走丢,只是小姑娘情况那么特殊,走路都不太稳,一旦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 陈管家赶紧把姜杉、何月都叫来,从一楼开始挨个房间找。 等找到二楼时,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陈管家不由地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小姑娘跑外面去了? 他吓得赶忙打了内线给别墅里外所有佣人,让大家一起行动。 就在他挂断电话,额上汗都流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姜杉把食指比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陈管家面色一喜,连忙走到跟前。 姜杉小心翼翼指了指书房。 刚才几人找念念时,都不敢靠近走廊这边,怕打扰到夫人读书。 书房门没关,两人轻轻推开一点点门缝。 陈管家屏气凝神往里面瞅,因为视线关系,他先看到了小女孩一翘一翘的小脚丫,他那因为担惊受怕而疯狂跳动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腔。 他捂着嘴轻吁一口气。 随后,他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念念身上,也落到了正在看书的池殷身上。 池殷喜欢在飘窗下看书,如今飘窗半开,窗帘随风轻摆,她一只手压着书页,一只手握着钢笔做笔记,因为太过安静,几乎可以听到“沙沙”的落笔声。 精雕玉琢的小姑娘趴在不远处的垫子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时不时转动不太灵活的眼珠瞄一眼池殷。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爱意滋养长大的普通小姑娘。 没有疾病,没有苦难。 陈管家心情忽然很复杂,说不上怎么的,莫名有些开心,有些难过。 就在他要合上门缝时,房内传来池殷的声音。 “陈管家适才挺忙的吧。” 陈管家一凛,万千思绪顿时消失干净,再去看池殷,却见她仍是在专心记着笔记,没有什么目光给他。 但就是这样随意一问,陈管家刚放下的心又揪起来了。 他想到刚才焦急不安的心情,在门外深深鞠了一躬:“夫人,这次是我失职。” “该罚?” “该罚!” “你觉得罚什么合适呢?”池殷终于悠悠抬起眸,看向门外的管家。 虽然门缝极小,但管家还是产生了一股在夫人眼皮子底下被审视的感觉。 他神情愈发严肃,半晌,低声道:“我这就去递交辞呈。” 不能因为对安保措施太放心就放松警惕,这一点他早就该知道。 提点效果达到。池殷收回视线:“一个月工资,自己去领罚。” 陈管家鼻子猛地一酸。 姜杉离开后,他掏出手机,给刚才在电话里惴惴不安的先生发汇报短信。 他:「夫人真的太好了!」 陈管家思索几秒,又把这句话太主观的话删了,换成「先生放心,一切都好。」 「念念在看夫人读书。」 对面几分钟后才回:「车流动了,半小时后到家。」 陆墒合上手机,揉了揉眉心。 这是他没想到的。 祖宗可不像是会喜欢幼崽的性子。 他还以为池殷会提着小孩后颈像扔小白一样扔出去呢。 不过就算家里有了小孩… 陆墒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想,人类祖宗还是人类祖宗,从辈分看,家里地位依旧至高无上。 嗯…… 从威严看…… 也是至高无上。 陆墒沉默半晌,泰然自若地拉下车窗,一脸无风无浪。 随手就在车载音响点了首“此地无银二百两。” 献给随遇而安的自己。 … 八点四十,陆墒准时停好车。 他身穿墨蓝条纹衬衫,平整的领口没有一丝褶皱,金丝眼镜上的链子从镜架上荡下来,以一种优雅的弧度。 陆墒独自行走在花园长廊里。 风也寂寞,花也寂寞。 若是往常,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是他自己不要人迎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