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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许三娘教导靳了了的话来说就是:“兰姬之所以架子大,乃是因为一手琴艺无人能及。莲夫人若是有一技能压倒众人,想必出头之日也就不远了。” 而坐在最下首的两位,肌肤白嫩、身材丰腴的那位是菊姬,而穿着贴身绸衣,腰肢纤细如风摆柳般的那位是柳姬。 菊姬出自苗寨,端的是性格活泼,一般跟她说话,未见其人就已先听见她的笑声,悠扬的、欢快的、银铃一般。 据说韩尚最喜爱她的性子,不管遇到再大的烦心事,只要看到菊姬的笑容,就可以舒缓很多。 柳姬是这里出身最低的一位,她出自青楼,韩尚在她未□以前将她买下,再由许三娘一手□而成。柳姬从小就在虎狼之地成长,所以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最善察言观色。 用许三娘的话来说,只在这里的几位女子,就已经是春兰秋菊,各具特色。靳了了要想在众人间脱颖而出,绝不是件容易事。 靳了了当然不会觉得争宠这件事有什么好玩的,可是她既然答应了许三娘一切都听她的,她就一定会信守诺言,按照许三娘教她的那么做。 果见靳了了不慌不忙,柔声对韩尚说:“妾身自该是认罚的,妾身愿意以歌代酒,以谢晚到之过。” 此言一出,那提议的梅姬当先愣了一刻,然后说:“怕是不太合规矩吧,向来都是酒过三旬之后,姐妹们才会向殿下献上拿手好戏的。” 靳了了心中早就不耐烦,可是碍着许三娘的提醒,不敢将一丁点厌烦表现在脸上,仍是笑着说:“梅姬jiejie多虑了,妾身刚进府没几日,身无长物,自是不敢在殿下和诸位jiejie面前献丑。但迟到之过不可不罚,妾身又不胜酒力,恐怕失礼于殿下面前,所以只能以歌代酒,还望殿下和诸位jiejie海涵则个。” 韩尚一听,有些诧异的问道:“了了会唱歌?那小王倒是要见识一下了。” 那梅姬见韩尚都已经答允了,自己当然不能再出言阻止。可她不信一个乡野女子,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于是她好整以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靳了了却根本不朝下面的几人看去,她按照许三娘的吩咐,向韩尚施了一个礼,然后婷婷袅袅走到大厅中央铺着的昂贵波斯地毯上,先是羞涩的朝韩尚送去一个微笑,然后摆了一个最优美的姿势,缓缓开口。 “天初暖,日初长,好春光。万汇此时皆得意,竞芬芳。笋迸苔钱嫩绿,花偎雪坞浓香……” 靳了了唱的是《春光好》,一首众人都熟悉的歌。可她嗓音清润悦耳,每一个音都叮咚有声,特别是拐音之处别具特色,仿佛是一种新式的唱法一般。 而她歌唱的最美妙之处,却是在她投入的情绪。她的歌声中饱含着欣喜愉悦之情,听她唱着歌,仿佛真的能看到一个花浓柳绿、草长莺飞的春天,公子小姐们都出游踏青,情意脉脉。 韩尚端着一杯酒,却只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靳了了开口唱歌之时,就忘记了喝。他看着靳了了忽闪忽闪的明亮大眼睛,和那张流淌着春意的脸庞,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等到靳了了一曲终了,满厅居然鸦雀无声,连那些随侍左右应该不停布菜斟酒的丫鬟们都个个定在那里。 靳了了心里没了底,她心里开始砰砰直跳,手心也开始冒汗。难道她唱的太难听,所以把满厅的人都吓唬傻了? 那可怎么是好啊! 靳了了求助的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许三娘,却见她眼里含着笑,跟靳了了目光对视上之后,许三娘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唱的很好。 靳了了放下心来,只要许三娘觉得没问题,她就算是完成差事了,于是按照事先教好的,她赶紧把头扭了回去,微笑着看向韩尚。 韩尚这时才如梦初醒,他满眼的不可思议,轻轻晃着脑袋,居然自己走了下来,一把拉住靳了了的双手:“了了,你可真是叫小王惊喜啊!” 靳了了方才因为太紧张,结果把许三娘教她的话给忘了,她不敢乱说话,只好一直微笑的望着韩尚。 韩尚却显是对她的微笑大为喜爱,他把靳了了不说话理解为谦逊和羞涩,于是携着她的手再次回到上首座位前坐下,然后招呼了下人拿来了十两黄金,赏给了靳了了。 家宴继续进行,可是韩尚的重心显然是放在了靳了了身上,对后来那些姬妾献艺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那梅姬心中却是不满,往年不管是在西北还是在京城,除了兰姬的琴艺她比不过以外,这王府中还从未有人能出其右呢。 现在被个靳了了随便呀呀两句就夺走了众人的风头,她有意想要让靳了了出出丑,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坐在梅姬下首的柳姬只看一眼就瞧出了梅姬的心思,于是她借着向梅姬敬酒的机会,轻声对她说:“梅姬jiejie果真是好酒量,不知道我们那位新来的莲姬meimei,酒量如何呢?” 梅姬心里一亮,笑着对柳姬说:“可不是嘛,我也想知道呢。” 她们都见到靳了了除了在众人同敬韩尚时喝了一杯酒以外,再也没有端过酒杯。 于是梅姬扭着腰肢站了起来,手中端了一满杯酒,走到韩尚桌前:“妾身敬殿下一杯。” 韩尚哈哈大笑,于是满饮一杯。 那梅姬却并不下去,而是让旁边的丫鬟再次给她满上,然后她端着杯子往靳了了面前一举:“莲姬meimei今日让我大开眼界,心中甚为叹服,遂敬meimei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