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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太后委实厉害,这话简直振聋发聩,裴在野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玄羽卫首领趁机把他往回来,一边对陆清寥打了个眼色:“还不快把沈姑娘带走?!” 陆清寥深吸了口气,扶着沈望舒上马,带着人冲出了暗巷。 裴在野碍于规矩,不好再动手,见她走的头也不回,便宛如后脑勺被人敲了一棍,唇瓣几乎咬出血来。 陆清廖一路返回了伯爵府,厉声吩咐属下:“此事若有半句外泄,我绝不轻饶!” 这些人自然不是千牛卫的人,而是陆家曾经豢养的护卫,和死士也差不多了,陆清寥并不担心他们会多嘴损害阿月名声。 打发走了底下人,只留下陆毓,陆清寥这才缓了下神色:“阿月可有伤着?” 沈望舒心里乱的要命,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有些迷茫地问:“我该怎么办?” 她之前拼了命地想逃离太子,避开前世的结局,结果发现太子就在她身边,本以为到了洛阳就能够摆脱了,没想到他还是跟来了。 她莫名开始惶惑。 陆清寥静默片刻,缓缓道:“阿月,我明日去向太后说明原委,请她届时降旨赐婚,咱们尽快定亲吧。” 沈望舒怔住。 他虽不算趁火打劫,到底存了几分私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你我亲事未过明路,知道的人甚少,不若办一场定亲宴,先行纳彩,将亲事定下,昭示众人,那样太子也会有所顾忌,他纵然不惧大殿下与我,但身为一国储君,不可能不惧朝臣的口诛笔伐,除非他想因强夺臣妻被弹劾退位。” 他沉吟道:“若是能请得太后降旨,这桩婚事更是板上钉钉了,想来太后也不乐见太子这般疯魔。” 沈望舒似乎还没明白怎么就突然扯到定亲的事上去了:“我不知道...” 她心下莫名涩然,摸了摸唇角的齿痕,想到裴在野不容人抗拒的强势,不由打了个寒颤:“表哥,定了亲他就会放过你吗?会放过我们吗?” 她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明明曾经最想嫁给表哥的,可是现在,三个人缠扯不清的,她在这时候答应和表哥定亲,总觉着有愧于表哥。 她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舌头被拴住了一般,让她就是张不开嘴巴,说出‘同意’那两个字。 陆清寥见她神色懵懂怅然,心下不觉爱怜,声音越发柔和:“你不必担心我。” 他顿了下,又道:“即便没有婚约在身,你我依然是嫡亲的表兄妹,阿月,我不会害你。”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不一样,我们还是至亲。” 沈望舒神色动了动,望向他那双和母亲相似的杏眼。 约莫是姑侄的缘故,他的眉眼和母亲有二分相似,少年的杏眼看过来时,透着如水般的温柔,让人不知不觉就心生宁静。 这是母亲帮她选的表哥,她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沈望舒看着他与母亲相似的眉眼,出神地点了点头。 陆清寥神色缓了缓,轻捏眉心,又觉着歉疚,喟叹了声:“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急的,只是没想到太子来的这般突然。”所以他才被迫改了主意。 可是太子为何突然来了洛阳,难道是为了阿月? 他有几分匪夷所思。 陆毓在一旁沉吟道:“我听说,皇后好像有意为太子指婚,定下的太子正妃是钟家姑娘,侧妃是太子的舅家表姐。” 沈望舒睫毛动了动,又很快释然,哦了声。 陆清寥看了沈望舒一眼,心头一动,并未多话。 ...... 齐太后当然不可能关着堂堂太子,再说裴在野这样的,若他真有心想走,谁也管不住他,略晾了他一整日,等到第二日傍晚才召他来说话。 裴在野先来了一步,目光便被案几上放着的一架小扇车吸引了注意力,扇车底下刻了个新月印记,他瞧的出了神,心头泛起堵来。 齐太后很快进来,坐在茶桌前,不疾不徐地点着茶水,既不开口说话,也不让裴在野坐下。 裴在野还能沉得住气,瞧着小扇车出了会神,这才问道:“祖母唤我来有何事?” 齐太后单刀直入:“你是被沈氏女郎迷疯了心吗?昨儿个竟做出那样疯魔的事。” 裴在野有些狼狈地侧了侧头,不想让她瞧出自己的心思:“祖母过虑了,只不过是因为陆清寥之前在梁州的时候算计过我,所以我给他些教训罢了。” 齐太后古怪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了。” 她把一盏点好的茶汤推到裴在野面前,淡淡笑:“既然如此,今天陆伯爵特意前来请我为他和沈姑娘指婚,想来你也不会有意见了。” 她要同陆清寥定亲了? 裴在野霍然变色,钻入肺腑一般的痛楚,直直地瞧着齐太后。 齐太后抬眼和他对视。 祖孙俩静静对视片刻,裴在野稳了稳气,沉声道:“祖母,你绝不能允。” 齐太后叹了口气:“蛐蛐儿,陆伯爵和沈姑娘不仅仅是表兄妹,他们还有婚约在身,就算我不降旨,他们照样会定亲。” 裴在野心里对那桩婚约嫉恨的要命,面上却还得一副不以为然,他扯了扯嘴角:“不过是区区婚约,外祖母是二嫁之身,照样嫁给外祖父,只要前面那桩婚事退干净了,我照样能迎娶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