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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疑惑地道:“表哥?” 陆清寥脸色红了红,才发觉自己唐突,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尖利鸟鸣,一直展翅足有丈许宽的苍鹰直直地飞进亭子,向着陆清寥狠狠抓来。 凭借习武之人的本能,他忙拉着她躲开,苍鹰在凉亭上空盘旋一圈,又飞回了原处。 陆清寥表情略冷,顺着苍鹰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裴在野立在不远处的小坡上,那只鹰敛翅蹲在他肩头。 裴在野手指逗弄了一下鹰喙,翻身下马,带着人走了过来。 他难得没像前日那般剑拔弩张,唇角淡淡一挑:“抱歉,没收住。” 他本来没想着动手的,只是离远了瞧她一眼便好,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和陆清寥信步闲谈,显得颇是轻松愉悦。 他第一次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不用他,小月亮也可以很开心。 这个认知让他心肺拧结,又见陆清寥主动靠近她,似要亲吻,他便令金翅奴飞出去,惊扰二人。 裴在野怕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缓了口气,转身要走。 陆清寥见他屡次来犯,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殿下在马场公然伤人,只是一句抱歉便了了吗?” 裴在野没想到他居然还敢主动惹事,侧头睥了他一眼,转过身来,唇角勾起,每个字都问的极慢:“不然呢?” 他不欲张扬,不过陆清寥若是要主动作死,他也不介意成全他。 两人便要一触即发,沈望舒焦虑地左右看了看,亭外又传来一声笑:“好巧,四弟和表弟居然都在。” 这声音对裴在野和陆清寥来说都不陌生,两人转头瞧了眼,就见大皇子裴灿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裴灿约莫二十二的年岁,眉眼细长清俊,乍一看和陆清寥有几分相似,不过陆清寥形貌俊朗,他则是天生的一双和气笑眼,看起来很是讨喜。 裴灿笑的一团和气:“出什么事了?让你们在我的马场大动干戈,未免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他这般,显见是来打圆场的。 裴在野见到他,呼吸顿了顿,目光落在裴灿身上许久,又慢慢收回目光。 他眼底居然带了点笑,干脆利落地道歉:“是我的不是,改日向大哥陪酒请罪。” 他说完略一颔首,竟然带着人直接走了。 ——是他之前想岔了。 陆清寥和陆氏一族把希望寄托于老大,有老大在一日,他便犯不着直接对陆清寥动手,老大这自作聪明的蠢货,会帮他扫除这一切障碍的。 他转过身,略带讥诮地笑了笑。 裴在野这般干脆利落地走人,让裴灿和和陆清寥吓了一跳,裴灿一脸惊奇:“老四是喝大醉了吧?他五岁之后就是出了名的狗脾气,今儿个怎么这样好说话了。” 这话奇怪,沈望舒不由问道:“难道他五岁之前的脾气很好?” 裴灿一张笑脸:“五岁之前是疯狗。” 沈望舒:“...” 他目光落在沈望舒脸上,略带惊艳之色:“这位就是沈家表妹?难怪母妃一直念叨。”他笑:“表妹来洛阳这些时日,我竟未顾得上见你,你我是正经的姨表兄妹,该正经聚一聚才是,我底下还有一对弟妹,也是母妃所出,改日带来了让你见见。” 陆清寥轻轻皱眉,不着痕迹地把沈望舒挡了挡,平静道:“劳殿下挂念了。” 裴灿瞥了眼裴在野远去的背影,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传闻,若有所思地笑:“听闻沈表妹在梁州时曾救过太老四?那老四方才为何对表弟和你多般刁难?” 虽然陆清寥瞒的严实,不过他和沈表妹还有老四之间的事,多少还是传了一些到他这个大殿下的耳朵里。 他轻啧了声:“老四惯是这样无德无信,忘恩负义,只是苦了表妹了。” 他话里饱含深意,沈望舒倒是没听出来,不过听他说这话就很不顺耳,皱了皱眉没说话。 裴灿没打听出来自己想知道的,唇角一动,还要开口,陆清寥却截断他的话:“殿下不是有事要同我商议?” 裴灿只得收回目光:“走吧,咱们去茶室慢说。” 陆清寥歉然看了眼沈望舒,示意下人看好她,这才和裴灿去了茶室。 裴灿确定四下无人,令侍卫在周遭守着,这才含笑道:“平州那边时机已经成熟,咱们可以动手了。” 平州是太子的大本营之一,也是太子以皇子身份当差之后,第一个悉心经营的地方。 陆清寥脸色却不如裴灿好看:“太子自十五岁起便在平州戍边,殿下以为,太子在平州没留后手?” 裴灿显然也有所准备:“你也说了,老四在平州做的是戍边的差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他的能耐多在军营那一片,文政上的事,他插不了手。” 他一手托腮,笑:“老四去年这时候,以违反军规之名,杖杀了平州总督的亲弟,平州总督和他早已势同水火,有他襄助,我们焉能不成?”他沉吟道:“除此之外,我还答应事后迎平州总督之女为侧妃,如此,他便越发死心塌地了。” 他又啧了声,带了点幸灾乐祸:“老四的性子真是刚极易折,得罪了不少人。” 陆清寥仍是皱眉,他指着他,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迂腐了些。眼下不光是你我,就连父皇都已对他生出不满,有父皇在,我才有十足的把握,不然我哪里敢贸然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