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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是从梁州的穷乡僻壤来的。’ ‘难怪什么都不会呢,除了容貌还算过得去,行止都有股村气。’ ‘这么简单的射覆都猜不中,真是有些愚笨了。’ ‘也不知道齐太后怎么看上她了,就是寻常大臣家的女儿,也没有这般不灵慧的。’ 沈望舒颇有几分小脾气,听这些闲言碎语,登时气个够呛,她偏又是个不服输的,再次抽了个签,就见纸条上写着‘双陆’。 这个她会! 她一阵窃喜,又翻过背面瞧了眼,就见纸背面写着‘六号’。 六号?那不是钟玉禾拿的玉牌号吗? 她要跟未来的太子妃比试? 沈望舒一下子傻眼了。 钟玉禾已经瞧见她抽中的纸条,命内侍摆好奇葩,走过来盈盈一福:“还请沈姑娘赐教。” 沈望舒冲她干笑了下,一点也不自在地落座,又请钟玉禾先掷骰子。 八殿下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动过来要给两人当裁判,结果两人才开始下棋,八殿下突然肠胃不适,先去如厕了。 钟玉禾路子有些刁钻,沈望舒本来还紧张,两人略试了几个回合,她暂时估出钟玉禾的水平不如自己之后,一颗心才总算放下来了。 ——虽然对方是太子妃,但她不过输了几把,已经被人当成傻子了,她再不乐意输了好不好! 相反的,钟玉禾脸色有点难看。 她瞧着柔弱,一贯是掐尖要强的,所以当初铁了心想嫁给太子,为的便是日后荣登后位,在同龄贵女之中都能拔尖。 她事事要拔头筹,眼瞧着要输给这个梁州乡下来的女子,心里甭提多不痛快了。 沈望舒聚精会神,落下最后一子,突然青阳公主投壶的羽箭突然一歪,飞过来直接把棋盘给打乱了! 旁边观战的人没瞧见最后一子,呀了声:“这可怎么判定胜负啊?!” 钟玉禾心下悄悄松了口气,含笑道:“便算我输了吧,沈姑娘,承让了。” 这话听着极有风度,仔细一品,倒像是沈望舒输了,她为了维护沈望舒颜面,这才主动认输,显得她多么高风亮节一般。 沈望舒搞不懂她这话,皱了皱眉,脱口道:“本来就是我赢了,怎么能叫算你输了呢?” 输了就是输了,什么叫算是输了! 钟玉禾盈盈一笑,含了几分无奈,倒似相让一般。 旁边立即有人替她说起话来:“沈姑娘,玉禾为了让你脸上好看,这才给了你个台阶下,你就别再得寸进尺了吧。” “放心,你这把便是输了,照样能再太后宫里服侍。” “沈姑娘别仗着玉禾好性,就这般颠倒输赢。” 沈望舒气的够呛,正要捡起棋子重新复盘,就听门边传来一声轻咳。 众人回首望去,就见裴在野抱臂斜倚在门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见众人目光投了过来,才悠悠道:“老八掉净房里了,托我过来帮他过来当个裁判。” 青阳公主就交由他来裁决了:“四哥,那你来说,沈姑娘和钟姑娘到底谁输谁赢了?” 第63章 一只小蟋蟀~ 钟玉禾一下子骑虎难下。 她方才说那句话, 本来只是想给自己找回一些颜面,谁料沈望舒这样不讲情面,直接和她较劲起来。 幸好有几个瞧沈望舒不顺眼的好友相帮, 她这才不至于落脸, 谁料又生变故, 太子居然这时候来了。 眼下她话已经说出去了, 要是这时候再认输, 不是等于承认方才是她说谎?还是在太子面前。 就算太子对她淡淡的, 总要给钟家几分情面, 这时候应当会偏向她一些... 钟玉禾心下一瞬忐忑,很快舒展开来, 向裴在野盈盈一福,以退为进地柔声道:“不劳殿下了, 沈姑娘年岁比我小, 我原该让着她的,我认输便是。” 她本来就是输了,瞧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真像沈望舒把她怎么地似的。 这话术也和陆妃那等女子异曲同工, 裴在野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沈望舒只瞧见俩人眉来眼去, 心头哇凉哇凉的——还玩啥呀,人家准未婚妻他能不护着吗? 就算他瞧见自己落子赢了, 难道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钟玉禾的面子? 裴在野瞥了她气鼓鼓的小脸一眼, 有心拿乔,慢悠悠地拉长了声调:“让我想想怎么判好...” 他目光转到沈望舒身上,带了点戏谑:“沈姑娘,你觉着我该判谁输谁赢?” 沈望舒完全不觉着他会帮自己,见他这般戏耍, 她心里闹心的要命,生怕留在这儿丢人,直接起身行了个礼:“殿下随意判吧,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沈姑娘好大的脾气,”裴在野挑了挑眉:“我让你走了?” 这小笨蛋,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瞧他一眼! 他本来想逗引她多瞧自己几眼的,见她说走就走,他有些不悦地小哼了声,俯身捏起几枚散落在地上的棋子:“谁输谁赢,复盘之后便知。”就算不提他的太子身份,他记性超群也是出了名的,大家对他的话都没有异议。 钟玉禾一张巴掌小脸隐隐有些发白,就连方才帮她说话的几个闺中密友也不敢吱声了。 她禁不住出声:“殿下...” 裴在野指尖轻叩棋盘,把棋子一枚枚按照方才两人下的棋路挨个摆好,众人便瞧出钟玉禾是处于下风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了点怀疑,在她和沈望舒之间转了又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