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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如果她两世都平平顺顺地嫁给陆清寥,是不是就不用遭这样的罪了? 可他了解自己,他不会这样放手的。 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心痛如绞是什么滋味,这样的痛楚甚至压下了他对陆清寥的妒意。 他有些哽咽,小心把她抱在怀里:“你不是,谁敢说你是?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低头亲吻着她的眼皮:“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会伤着你的。” 沈望舒意识又有些模糊,浑身抖个不停,裴在野实在心焦,本想把她先送回家的,这会儿也不敢了,抱着她先去了自己新布置好的密宅。 太医对梦魇之症也没有好的法子,只得给她开了剂较轻的安神茶。 她牙关死死咬着,怎么都叩不开,裴在野心下忧虑,索性自己灌了一大口药茶,低头贴到她嘴巴上,撬开她唇齿,就这么一口一口地给她喂了进去。 她喝完一盏安神茶,终于能沉沉睡下,裴在野方才不小心也喝了几口,此时泛起困来,他却不敢再睡,强撑着守在她床边。 直到天边泛起濛濛微光,沈望舒眼皮子眨了几下,才终于睁开眼。 裴在野撑着下巴坐在她床边,她醒了,他是第一个发觉的,不由松了口气:“你总算醒了。” 沈望舒大眼迷茫地瞧着他,终于认出他是谁一般,嘴唇翕动片刻,终于道:“谢...谢,殿下。” 要是齐皇后方才带走她会发生什么,她在梦里已经知道了。 但这次,裴在野没有让齐皇后带走她。 她也不知道这一世是怎么了。 裴在野手掌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不要谢我。” 你这一切噩梦,都是因我而起的。 他嘴唇动了动,也不敢再提前世的事儿刺激她,他甚至连昨日的事儿也不敢再提。 他缓了缓神色,佯做无事地道:“我给你备了干净衣裳,你换好衣裳,咱们去用饭吧,我让厨下炖了你最爱吃的肘子,炖了好几个时辰,已经脱骨了...” 沈望舒摇了摇头:“我不饿。”她掀开被子下地:“殿下,太后身子不爽利,我先去服侍太后了。” 裴在野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蹙眉:“不在这一时,你身上还没好全,先在这里养养。”他顿了下,补了句:“这是我的私宅,不必担心有旁人知晓。” 沈望舒抿了下嘴巴:“殿下,我在这儿,不合适。” 齐皇后那些话跟生了根似的,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 这一世她没有像梦里的上辈子那样被算计成,这是好事,但如果她和裴在野再夹缠不清下去,说不准两人又要重蹈前世的老路。 梦里头不止是她过的辛苦,似乎他也因为她,受了极大的羞辱,他是那样傲气的一个人...再走上前世的老路,对两人都没好处。 她强撑着起了身:“殿下,我想回去了。”她揉了揉脸,蔫蔫地道:“咱们各归各位吧。” 裴在野见她神色恹恹,透着一股疲倦,再不复往日飞扬,他攥住她手腕的手不由松了松。 他嘴巴艰难地开合几下,原本拒绝的话硬是咽了回去,他艰涩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一路送她到门口,站在檐下良久无语,久到叶知秋都忍不住过来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裴在野瞧着檐角的铃铛出神:“她不想要我了...” 叶知秋一听险没炸了:“这可不行!” 他声音有些大,显得比裴在野还激动,引得裴在野回头瞧了他一眼。 叶知秋不知道什么前世今生的事儿,他颇是激动地道:“殿下,现在沈姑娘已经退了婚,您和她男未婚女未嫁,哪里谈得上什么要不要的?!” 他拼命给裴在野鼓劲:“您是当局者迷,卑职瞧她对您倒是没有之前那般抗拒了,沈姑娘对您不是没有情分,她又是个心软的,只要您拿出诚意来好好追求,何愁沈姑娘不动心?!“ 裴在野瞥了他一眼:“怎么追求?她现在都躲着我走。” 他方才是想到她前世今生都被自己连累,所以心生歉疚,他要是那么容易放手,他也不叫裴在野了。 只要她愿意嫁给他,他就可以为她扫平一切障碍,但问题在于,她不愿意。 这时候倒真想听听叶知秋有什么法子。 叶知秋想到自己父亲那几个小妾,沉吟道:“太过直白的追求肯定行不通,做的过了还会有损沈姑娘名声...”他犹豫了下:“您要不要试试放低身段,欲拒还迎地...勾引沈姑娘?” 裴在野:“...” 他强忍着踹叶知秋的冲动:“怎么说?” 叶知秋回忆了一下家里姨娘的手段,一条一条跟裴在野细说。 这,这也太... 但想到小月亮前世因为他遭了那么多罪,他放低下身段又怎么了? 裴在野听的脸色忽红忽绿,半晌才道:“回头试试。” ...... 被青阳劫走之后,沈望舒越发黏着齐太后,正好齐太后近来身子也不好,她索性就留在齐太后身边侍奉汤药。 她怕老人家心情不好,就没敢跟她说自己在温汤行宫出的事儿,等齐太后这两天略好转些,她买来一堆五彩丝线,帮齐太后编长命缕祈福。 她对齐太后是真的担心,一边编一边絮絮叨叨:“长命缕虽然是端午带的,不过本身有避祸驱邪,长寿无病的意思,我给您多编几个好看的,您记得随身带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