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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默片刻,抬眸看向齐皇后,微微叹了声:“我可真是教出了个好侄女啊。” 齐皇后脸色惨白,浑身剧烈颤抖:“母后,我不是,我没有...”她这时候还想着攀诬,一指沈望舒:“太子妃,定是太子妃陷害于我,您要为儿臣做主啊!我才是您的亲侄女,您不能由着外人这般作践我!!” 齐太后竟禁不住笑了:“你啊,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攀诬旁人?非要我大刑逼问,你才肯说实话吗?你可是堂堂一国之母,敢做还不敢认吗?” 齐皇后简直面无人色,她一下委顿在地上,哭道:“我算什么国母皇后?自进宫来,我和皇帝彼此生厌,太子也跟我不亲近,您更是牢牢把持着凤印不放,现在还要让沈望舒掌管宫务,我不过一条空有后位的应声虫罢了!” 齐太后面色略冷,并不听她多废话,略一抬手,脸色铁青的孙姑姑便带着几个身量高大的嬷嬷扑了过来,将齐皇后和她带来的一干仆妇,堵住嘴拖了下去。 沈望舒怕她伤心,忙上前攥住她的手,小心道:“祖母...” 齐太后神色复杂冰冷,目光落在沈望舒脸上的时候,这才多了几分暖意。 她拍了拍沈望舒的手背,温声道:“好孩子,多亏你了。”她着意安抚:“跟祖母说说,你是怎么瞧出不对来的?” 沈望舒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您知道的,我平时也做些机巧玩意,一瞧那玉碗,就觉着里头藏了机关,所以才把它要来摔了。” 她怕齐太后心情不好,宽慰道:“您千万别因为皇后的话生气,您对晚辈的庇佑咱们都看在眼里,若说照拂,您这些年对齐皇后,对齐家的照拂,只有比对我更多的,是她自己不知知足惜福,跟您无关的。” 齐太后摩挲着她的手背,神色温柔。 齐皇后到底也和她相处了这么些年,她的确没想到齐皇后会给自己下手,她心下没半点动容反思也不可能,不过她心下再诧异失望,也不影响她的判断,她当机立断地道:“去请太子来。” 她闭了闭眼:“不要声张。” ...... 近来平州战事有变,裴在野便多叫兵部冯尚书来议事,他正在和苏首辅冯尚书商议,孙姑姑这时走进来,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裴在野脸色立刻变了,眸中掠过一道浓重的阴翳。 跟齐太后一样,他也没想到齐皇后会干这种事,不过他不是相信齐皇后的人品,而是他想不出齐皇后戕害太后的理由。 他深吸了口气,先请苏首辅和冯尚书离开,然后起身大步去了万寿宫。 齐皇后正在万寿宫的后殿关押着,她还等着太子过来,她好用这些年的照料之情打动太子,向太子求情,谁料齐太后根本没有给她见到太子的机会,径直请他去了正殿。 齐太后直接问道:“你心里如何想?要怎样处置皇后?” 在裴在野来的这段时间,她已经雷厉风行地审出齐皇后之前已经给她下了两次药,单凭这两次,就足够让她命丧黄泉的。齐太后并不在意齐皇后要毒杀她的真正缘由,也不想听她心里有多少苦处,她只关心此事的最终结果。 裴在野眸光晦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寒声道:“儿媳毒杀婆母,即便未遂,也该重罚。” 齐太后闭目想了想,忽的摇头:“不妥。” 她见裴在野皱眉,温声道:“先别意气用事,听我说。” 她叹了声:“你知我为何令人捂住此事?一来,如果皇后毒杀婆母的事传出去,对你,对威国公,乃至对你身后一系的声望,都会有恶劣影响,再说皇后之位也需要人占着,若后位一废,皇上只怕立刻就要立陆妃为后,其三,我也担心你外祖母的身子受不住...这事实在有些为难,所以我才来寻你商议。“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她再留在宫里了。”裴在野反应极快,当即便有了主意:“就说您久病不愈,皇后挂心,特意去国寺为您祈福。” 佛寺如何清苦,和大齐后住在那里多年的他再清楚不过,何况她一过去,陆妃怕也不会让她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样毒辣之人,日后也绝不能为太后...”他沉吟道:“此事的证据皆封存留档。” 齐太后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颔首:“等你即位的时候,若她还在世,再拿出这些证据,告诉天下人她不能为太后的理由。” 她说完又是一叹:“你外祖母那里我去信说吧。” 威国公性子一向刚烈分明,齐太后倒不担心她求情什么的,齐皇后今敢为了权势做出毒害姑母之事,明儿就敢为了夺权毒害生母,这点道理威国公还是能想明白的,何况威国公立二女儿为女世子,后继有人,这也早就令齐皇后和齐总督不满了。 齐太后只是可怜自己长嫂,前世不修才生来这么个孽障。 裴在野捏了捏眉心:“我去库里挑些补品给外祖母一道送过去。” 他见太后无恙,一颗心也总算放下来了,他左右瞧了瞧,不见沈望舒身影,犹豫了下,才不经意般问道:“太子妃呢?怎么没在您这里服侍?” 她胆子那么小,遇到这种下毒害人的事儿,想必是吓坏她了。 齐太后笑嗔他一眼:“这回多亏了望舒。”她把沈望舒如何识破齐皇后诡计的场景细说了一遍,叹:“若非望舒,只怕我这回还真着了道儿,她早上都没好好吃饭,我让她去西偏殿用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