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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听婴勺一边哭一边说:“我终、终于摸到神仙了。” 诸宁:“……” 长渊:“……” 他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觉得自己不值钱了。 天界与四海八荒相连,婴勺生来神胎,又拜天族尊神曦和为师,从小就泡在神仙堆里。到天界就像回家,整日招猫逗狗,上到天帝下到掌管凡人户籍的小仙吏都撩了个遍。弄出过最大的动静就是在三千年前,如今的天帝广胤还是太子的时候,她趁夜偷了昴日星君的火种,一不留神烧了小半个二十八天,其中包括大半个太zigong。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次性离开过天界三百年,连三年都没有,这会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摸到了相熟的朋友,才总算有了“出来了”的感觉。 她回想几个时辰以前自己在青镜里看到的那些笼,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觉得四境轮才是她最大的笼。 婴勺正窝在诸宁的怀里惆怅,还没尽兴,后颈又被人拎了起来。 诸宁看着讹兽的眼皮和耳朵一起耷拉下来,四肢放弃了反抗,却在长渊准备松手的时候反嘴一啃—— 没啃着,因为长渊把她甩出去了。 被扔出去的婴勺原地转了一圈变回了人形,尾巴还没收回去,冲长渊龇了下牙。 诸宁觉得,小王姬,嗯,确实一直就不怎么威风。 婴勺:“你把这绳子给我解了。” 长渊施了个法,红线立刻消失。 婴勺:“你就这样打发我?” 那红线根本就没解开,只是隐去了。 长渊:“解不开。” 婴勺身后的尾巴炸起毛:“……那你想办法!” 长渊:“急着要解开的人是你,办法自然是你自己想。” 长渊见婴勺转身就要跑,出声道:“站住。去哪儿?” 婴勺握住诸宁的手:“姐妹帮我个忙。” 诸宁如临大敌:“你悠着点说。” 婴勺:“你知道长渊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劳驾你,把我送过去一次。” 诸宁:“……”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长渊,再把目光挪回婴勺脸上:“你俩不如杀了我干净。” 长渊道:“说了那凡界不对劲,你回去做什么?” 婴勺道:“你擅自把我逮回来,你还有理了?” 长渊:“说人话。” 婴勺:“我有朋友留在里面,我得带他一起出来。” 长渊皱眉:“四境轮里的朋友?” 诸宁:“……你俩在说什么天书我听不懂。” 长渊:“别cao心别人了,既然你能出来,他也能出来。” 婴勺:“忘恩负义!” 长渊:“你先回洛檀洲向你师父报个平安。” 婴勺:“师父那里我自然会去,用不上你提醒。” 长渊:“非去不可?” 婴勺看他那表情立刻就心领神会了:“你别跟来!不要你来!” 长渊:“你就算从那儿出来,也是六万年前的天界,你能找到什么?” 诸宁:“……我插句嘴,我还没说能送你回去呢。” 婴勺忽然一顿,从胸口掏出个东西。 长渊见是个玉扳指,正一下一下亮着。他没见过这小玩意儿,刚想问是什么,便见婴勺满脸惊愕。 “怎么?” 婴勺看着如意指:“我没看错吧,它确实在亮。” 诸宁点点头。 婴勺舔了下嘴唇,摁了下诸宁的肩膀:“我有其他的事要做,过阵子再来找你。” 诸宁:“……你可以不来找我。” 长渊跨前一步:“你去何处?” 婴勺已经飞出了轮回台:“找人!” 诸宁站在原地看着婴勺消失在云海里的身影:“小殿下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长渊道:“不稳重。” 诸宁:“小殿下年纪不大,这样挺好的。” 长渊瞥了她一眼。 诸宁连忙道:“魔尊陛下说得是。小殿下确实欠了点稳重。” 长渊抬步欲离开。 诸宁:“您是要去追她吗?” 长渊:“我追她做什么?” 诸宁:“当我没说。” 长渊回过头来。 诸宁低着头:“您请吩咐。” 长渊:“今日之事你咽在肚子里,别告诉任何人你见过婴勺。曦和那边我亲自去说。” 诸宁:“是。陛下您要去哪儿?” 长渊没理她,已经在云海中消失了。 **** 在拿到如意指的时候,婴勺就往里头嵌入了朱厌的翎羽。 在父神将六界的邪物封入四境轮之前,四境轮只是一片荒芜之地,极少有活物。而在那些邪物降临的初期,四境轮中原有的不太景气的生灵又遭到屠戮。 最早的一批人——除了北境那位璧城主——在混战中陆续死去,他们的后裔继续混战,数万年来,很多人绞尽脑汁试图突破四境轮的束缚,然而最终疆域没有扩大,版图却时刻在变。 和荒漠中的沙蛛一样,南境王朱厌是四境轮中少有的从内部生长起来的生灵。他在南境的地火中获得了生命,步步厮杀,从一只雏鸟长成了四境轮中头一等的悍兽,最终将整个南境收入囊中。 而这位悍兽还有个同胞兄弟,一同生于地火中血脉相连的即墨。他们二人一个红羽一个黑羽,性格迥然不同,却同样的野心勃勃。即墨蛰伏了多年,即便陶奉严防死守,还是让他判断出朱厌失踪的事实,于是立即掀起叛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