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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应我,嗓音低沉。 系好的红绳在我们腕间闪过一道光芒,随即隐没不见。 从此往后,岁岁年年,它将一直系在我们腕间。 此时此刻,重看这一幕,我恍惚间想起了这根红线被剪断的那一天。 我也更深刻的明白了,谢濯那时眸光中的空洞,那光芒的熄灭,原来是那么令人窒息又绝望的一刻。 谢濯的生命里,从没有人许诺他,要一直陪在他身边。 只有「我」,许诺了。 而我也…… 食言了…… 我断了红线,不会与他在一起了,也不会陪他说话,逗他笑,我也…… 不喜欢他了。 剪断红线,反悔誓言,推翻过去,将那美好与破碎都全盘否定。 所以…… 他会癫狂,会疯魔,会用盘古斧,劈开五百年的时空,只为回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他会指责我说,剪了红线的我,没有资格说我们要与过去和解。 他会说,我们这段姻缘无法延续,本质是因为我剪断了红线。 他说,是我错了。 我站在我的世界里,疯狂指责他的沉默与隐瞒。 他也站在他的茧房里,偏执的看不清姻缘崩溃的全貌。 我们在各自的偏差中,越走越远,直到…… 这一场「生死」或说「轮回」,将一切拉回「正轨」。 我的灵魄,不会流泪,但我却在灵魄氤氲的白色光芒中,朦胧的看着谢濯,我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看着他眼中熹微的光芒。 看着一个从雪狼族漂泊出来的魂魄,终于找到家的模样。 “谢濯,你有……多喜欢我一点吗?” “我”歪着头,专注的凝望着他的眼睛,问他。 但这个问题,却让谢濯愣了愣,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 当年的「我」看到的是沉默,是迟疑。 而现在的我,看到的是思量,是慎重。 “我。”忍住了失落,抿了抿唇:“没事,不急,日子还长。” 于是,在这个问题后,洞房花烛夜,便也陷入了沉寂。 “我”那时是真的想,日子还长。 我们成婚后,没过多久,昆仑开始有人失踪了。 这是之前昆仑从没发生过的事。大家很自然的把怀疑都放到了谢濯身上。 “我”飞升上仙后,统管昆仑守备军,为了消除大家都谢濯的怀疑,“我”日日带着谢濯出门巡逻,将那些闲言碎语都怼了回去。 “我。”告诉谢濯:“你不喜欢说话,我帮你发声,你不喜欢辩解,我来帮你解释。” 再后来,有仙人来「我」仙府叫骂,谢濯收拾了那人,将那人赶了出去。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谢濯打人,看到他面上出现了愠怒的情绪。 而后他问「我」: “你在昆仑,开心吗?” “我”当然是开心的,安慰他之后,便没有再将那仙人的事情放在心上。 而「我」没想到,那仙人从我仙府离开之后,竟然死掉了,被活活生吃了…… 流言更加甚嚣尘上。 西王母下令,让「我」与谢濯不得出府。 “我”没有违抗命令,但有天晚上,谢濯不告而别。 “我”不知道谢濯去了哪儿,也不敢惊动他人,更怕自己出去寻找,会给谢濯带来更多的误会。 “我”相信他,于是一直在院中静静的等他。 而现在,我跟着谢濯,一起离开了仙府,我看着他找到了秦舒颜。秦舒颜给他提供了一个名字——荆南首。 只是秦舒颜现在的消息还不足以让他们确定,荆南首一定是邪祟。 谢濯说:“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他找上了荆南首,一言不发,直接动手,被逼入绝境的荆南首,自然动用了邪祟之力。 一试,真的就试出来了。 他就是真正食人的上仙。 荆南首在飞升上仙的时候,便已经是被邪祟之气入体了,他早已臣服于邪神。 只是他藏得很好,一直没有人发现他。 他也是在看见谢濯与我成亲之后,想到,可以将自己吃人的事,嫁祸到谢濯头上。 他与谢濯一战,当然是谢濯赢了。 只是谢濯不过半年前才封印了邪神,后来又帮我抗了雷劫,如今对上荆南首,能赢,却赢得有些吃力。 他受了伤,伤口上蔓延着邪祟之气。 这些都是不能让「我」看到的。 荆南首拼死给他灌入身体的邪祟气息,让他神志有些模糊,他撑着身体,在雷雨夜中,回到了我们的家。 “我”还在等他,坐在我们屋子的门槛上,看见他带着一身血回来,“我”立即就奔赴上前。 谢濯本也向「我」走去,但在「我」即将碰到他的时候,他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往后一退,一只手还一把将「我」推开。 “我”愣在雨里。 而谢濯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捂着他的伤口。他伤口里,全是邪祟之气,在他皮rou上撕扯。 他没让「我」碰到他,一转身,脚步急切的走入了房间,随后反手将门关上,还施了一个结界。 “我”也跟着疾步追到房门前,却被他的结界拦在了门外。 雷鸣低沉,雨声滴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