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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涟兮站在房门前注视着他背影渐行渐远,而后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她咬了下嘴唇,强撑着的脸上笑意在眨眼的瞬间悉数被收回。

    她忽然觉得有些站不稳,连忙伸手扶着门栏才勉强支撑着身体没让自己倒下去。

    曲涟兮眉头紧锁,表情变得凝重。她脑袋低垂着,眼神有些许紧张之意。乾元山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条黑蛇?还出现在四师兄院子里?

    它为何要攻击自己?!

    是那些人派来的吗?

    不可能……

    不可能!乾元山外围设有阵法结界,妖物是无法悄无声息溜进来的。而且,那样一条大黑蛇出现在乾元山他们住的院落群,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感觉到?!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神情更显凝重。是因为……她现在太弱了,所以根本察觉不到妖物的靠近么?

    以前的乾元山根本没出现过妖物……除去那场大变故外,乾元山上几乎没有任何大事发生,一切都很平静。

    可万物皆有规则。当原本的某件事发生改变时,另外一件事也会随之变化。

    这叫,守恒。

    而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曲涟兮扶着门,慢慢走进房间。

    她在桌边坐下后直接趴下。她脸上情绪在她趴下后没多大变化,可心中情绪却好似在翻江倒海。

    六九从外边飞来,停在曲涟兮眼前:“宿主,你还好吗?”

    曲涟兮淡淡瞥了它一眼:“刚刚你去哪里了?”

    “我躲起来了。”

    “……”

    “我只是只百灵鸟,可打不过那条大黑蛇。”

    “……”

    曲涟兮抿了下唇,转头换了一边继续趴着。她又道:“要是四师兄刚才没有出现,你有准备救我一下吗?”

    “我救不了你。”六九如实给出回答:“就像我无法干涉你的选择,你经历的事,所带来的结果我都无法进行干涉。我只负责任务,别的,都是你自己的事。”

    “……”曲涟兮叹了口气:“说的真是直接。”

    “我是怕我说的太委婉,你理解不了。而且,我也不想骗你。”六九跳到她眼前:“因为要是你以后再遇到危险,我也帮不了你,没办法救你。所以,你得靠自己。”

    “好吧。”曲涟兮伸出手指,对准六九的肚子,然后将它弹了出去:“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努力修炼的。”

    只有修为更高,变得更厉害,她才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才能有护住自己身边人的资格。

    而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能力与资格。

    她闭上眼,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满是无奈的叹息。

    孔悬厌回到自己院中,将黑蟒的残躯搬出院子,又将那些洒落在地的污血完全清理干净后,才转身进房间。

    正对房门那张桌上,安静摆着两碟糕点。

    他走过去在桌前站定,低头望着那两碟已经凉了的糕点,想起曲涟兮说的话,而后嘴唇轻抿了下。

    真蠢。

    暮色缓缓降临,白日里的暖意渐渐褪去,从林间吹拂而过的风中自然带着些凉意。

    在山下吃喝玩乐一天的另外几人也在天黑前回到山上。他们一路有说有笑自上山的石阶长梯走来,而迎接他们的,不是安静平和的乾元山树木,而是搬着那条黑蟒尸首站在山门前等着他们的——孔悬厌。

    晚风已起,寒意阵阵,迎面席卷而来。

    孔悬厌环抱胳膊、面无表情望着他们朝这边走来。

    几人走近,待看清楚孔悬厌身后是何物后,脸上笑意一僵,顿时被收敛回去,继而转变为不同程度的诧异与惊讶。

    齐徊闵神色顿时严肃,连忙大步上前:“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跟在齐徊闵身后走来的叶洵在看清楚那条黑蟒后脸色骤变,眼神震惊,但不过一瞬便别开视线,将心中那股骤生的难以置信情绪给压制回去。

    孔悬厌视线从他们身上淡淡扫过,最后落于叶洵身上。

    他眯了下眼,转而看向齐徊闵:“齐老头,你的阵法不管用了,这么大一条黑蟒跑进来,阵法居然没有发出警醒,差点把你那小徒弟给吃了。”

    “什么?!”叶洵惊呼出声,满眼惊慌:“小师妹她没事吧?”

    齐徊闵震惊:“曲丫头她……”

    孔悬厌道:“她在房间休息。”

    秦芳意瞬间紧张起来:“我去看看小师妹!”

    她很快朝曲涟兮院子所在跑去。

    闻澊与宋珏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担忧又错愕。

    叶洵似要跟秦芳意一起去曲涟兮那儿,可刚迈出两步,便被忽然往旁挪出一大步的孔悬厌挡住了去路。

    叶洵蹙眉看向他:“你干什么?”

    孔悬厌冷眼望着他:“你昨日回到山上,今日便有黑蟒现身于此,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叶洵抿唇,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成拳:“你的意思,是我把它带到山上来的?”

    “不是?”

    “当然不是!”叶洵怒目而视:“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孔悬厌眼神冷冷:“最好是这样。”

    叶洵嘴唇紧抿,暗暗咬紧牙,紧握成拳头的双手因太过用力而咯咯作响。

    他满眼怒意望着孔悬厌,近乎咬牙切齿道:“孔悬厌,你不要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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