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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卫目光越过春桥未施粉黛的脸,直勾勾落在她身后的糕点上。 “我饿了,”他一脸严肃,眼神还有些委屈,好像在控诉春桥不让他吃饱饭是天大的罪过。 澜娘过来,训斥道:“没有规矩,得等主子用完膳下人才能吃饭。” 狼卫不说话,只是盯着糕点不停地咽口水。 春桥揉了揉头,叹气道:“没事,如果你爱吃这糕点,我就送给你吃吧。” 她主动将糕点递过来。 狼卫看着春桥却没有动,他的主人端坐在梳妆桌前,脊背挺拔,乌发轻挽,微风拂起青丝,露出雪白发腻的脖颈,看着他的时候,眼下泪痣娇艳欲滴。 搭在碟子上的手指也纤弱,软软的,香香的,比这易碎的瓷器还要白到发光。 “乱看什么!”澜娘挡住了狼卫的视线。 狼卫低下头,接过春桥手中的糕点就走。 澜娘见他走远了,才小声抱怨道:“长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非要送个男人来姑娘院子里。” 春桥撑着头,有些困倦,“给我梳洗吧,我还要陪祖母用早膳呢。” 轮到选首饰的时候,春桥随手指了一根素簪子,“就它吧。” 澜娘有些犹豫,她拿起另一根镂玉的珠钗,小声提着意见:“我觉得这个更适合姑娘。” 那珠钗确实好看,珠花圆润,白玉潋滟,也不失华贵。 谁知春桥只是看了一眼,就摇头,“我还是低调些吧。” 两人正商量着,松风院那边却派人来了,说是盛老太太病情反复,今日起不来床,这几日表小姐就好好休息,不要去盛老太太跟前晃。 春桥怔忪片刻,她犹豫道:“那我去看看祖母,可以吗?” “表小姐,听奴婢一句劝,”来人怜悯地看了一眼春桥,“这手心手背都是rou,无论哪一边没了,盛老太太心里都是极难受的。” 因为盛春容的事情,祖母连自己都不想见了...... 春桥心里难过,她眼神都黯淡下来,只是讷讷应道:“好。” 松风院的人走后,春桥想了想,又去了修竹居。 春桥脑子里乱成一团,越来越分不清盛秋潮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其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管周加藤的死和盛秋潮有没有关系,她总要问个清楚。 杀孽太多,戾气太重,是会反噬的。 第25章 这话自然是作假,不过用…… 盛秋潮并未在院子里。 修竹居的奴才都认识春桥,见到她来,立刻打开了书房的门。 “三少爷有事出去了,”他们说,“表姑娘在这坐一坐吧。” “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就好了,”春桥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盛秋潮的书房,春桥来过几回,角落里的瓷瓶里插着新鲜的梅枝,清冷的熏香缭绕在鼻端。 她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伸手轻轻拨弄着梅花瓣。 书房静悄悄的,南面是雕花的木窗,紫檀木美人榻,因着天气转凉,榻上铺了软棉厚实的垫子,小几上搁着盛秋潮尚未看完的书,他似乎很喜欢坐在榻上看书。 再中间置着小而精致的暖炭炉,里面的银丝炭煨着上方的茶壶,茶香四溢。 北面墙上则是挂着一副花鸟工笔画,在角落里署着盛秋潮的私章。 春桥捉了一会儿梅花瓣,不小心扯掉了几片。 本来开得团团簇簇的梅花瞬间缺了一角,显得凋零许多。 她慌里慌张地用手绢将落掉的花瓣包起来,正愁该怎么毁尸灭迹的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春桥心里一麻,她其实是有些怕盛秋潮的,来不及多想,就把自己缩进了书桌下。 掀起的桌布流苏摇曳,春桥又悄悄伸手扯住,等它不动了才放开。 书桌下空间逼仄,春桥窝在里面手脚都伸展不开。 她抱着双臂,没一会儿腿就隐隐传来麻意,所幸很快就有人进来了。 春桥头皮发麻,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躲在这里更是说不清,她屏住呼吸,一时纠结自己等下用什么借口出现在盛秋潮面前。 脚步声轻盈而有力,停在桌前。 春桥认出那就是盛秋潮的靴子,她不敢再乱动。 手指犹犹豫豫地伸出,又放下,若是现在掀开桌布钻出去,会吓到人的吧。 春桥还未有所动作,她就听到另外一个人开口说话。 “周加藤一事引起千百举子联名上书,群情激愤,”那个人说,“赵静远为了盛春容同陛下争执,龙颜盛怒,当场罢免了他的官。” 和盛秋潮说话的人声好似在哪里听过,春桥不由得迷茫起来,她是真心觉得这个声音耳熟。 “赵静远在高位待得太久,开始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是盛秋潮的声音,“皇帝早就不耐烦他倚老卖老。” “当年江都王杀了赵静远的儿子,赵家和太后就联手挑拨陛下与江都王的关系,使得你们一家被陛下猜疑,一夜之间被屠满门,也算是罪有应得。” 春桥听到这里,被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敢再泄出其他声音,她躲到这里,竟然让她听到了一桩了不得的秘辛。 赵静远她是知道的,小时候长公主带她去见太后,太后将她留在宫中养了几月。赵丞相兼任太师之职,偶尔也会在国子监讲课,她当时年纪太小贪睡,竟然在他课上睡懵过去,再之后,她就被长公主接回伯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