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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她所说的那般,都是些苦命人,她不欲为难他们。但是也不想养着一群前县令留下的奴仆,穿越大齐近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尽力让自己的思考方式往原住民身上靠,但有些事情,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现代的教育将禁止人口买卖刻在她的脑子的最深处。所以就是知道现在所在的朝代是一个封建王朝,这些事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是稀松平常的,是被普世的法律和道德允许的,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心理那关,未来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至少如今这事是在她道德底线以下的,她做不到。 所以她索性直接将人解散了。 领了身契的人愣在原地,他们中有被迫卖掉的,也有主动卖身的,但都知道签了那一纸身契后,便再没有再重回的良籍的机会。 有人忍不住捂住袖子哭了起来,当然这其中大多不是摆脱了奴籍的喜极而泣,更多是对未来的惶恐。 当惯了下人,向来一切的行为都是随主家而动,在县衙虽过得也清苦,但是好歹不愁吃穿。一朝脱奴籍,无地无钱的,又该做什么来养活一家老小? “过些日子,县衙会有工坊造工,我欲重修始安各村各镇的路,也会招工,诸位可以关注下。”她机会是给他们了,往后是要站起来活,还是重滔覆辙的跪着生,她是管不着了。 人生嘛,吾之饴糖,彼之砒霜,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她认为好的,别人不一定也如此认为,机会她摆在哪里,自己选去呗。 县衙的人不少,处理起来也不能一概而论,普通的下人奴仆自然可以放走,但是原县令的姬妾心腹和子嗣们却不能这般处理。 “这些人,带回余槐县,先寻个庄子安置。”都是些女眷孩子,让人严加看管着,也不怕他们闹出岔子,后头再给他们分配些活计,也算没养着闲人。 安排完县衙的奴仆和县令的家眷后,便是他手底下的兵卒和县令夫妻二人了。 这是顾月照第一次见到始安县县令,他被魏全缨和着县衙大小官员一起一股脑的塞在了地牢中,顾月照去牢中时,还看见了老熟人袁文书,袁文书也看见就顾月照,老头一张眼睛睁大,嘴巴微微张,那张邹巴巴的脸上每个皱纹都在诉说着他的惊讶。 与始安县县令,关在一处的是妻子刘氏和两个十六岁往上的儿子。 始安县县令名卓万书,年五十,是个大腹便便的白胖子。他穿着寝衣颓废的蹲在牢中,远远看去如一个白色的大皮球,听见脚步声,白大皮球灵活的从地上跳起来扒着牢房粗木头望外看, 在看见顾月照一行人时,他问“你是何人?” 顾月照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卓大人派了这么多细作去余槐城探听消息,竟不知在下大名?” 余槐城…… “你是余槐城那位女反……东家?”女反贼这个名号到了嘴边,硬生生的被卓万书吞下去,换了个余槐城百姓一直叫的名称。 “在下姓顾,名顾月照,卓大人非余槐城百姓,如今也非始安县百姓,东家就免叫了吧,月照担不起。” 卓万书之前是真的不知道顾月照名号,只知道余槐县的谭见青尊了一女子为主,全县都叫她东家,姓甚名谁却全都不知,他不仅不知道顾月照,连谭见青也只是听过名号,并未见过,所以自然也没认出来跟在顾月照身后的谭见青。 卓万书愤怒的大声道,“顾月照,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卓某乃朝廷命官,你这般带人闯入县衙,是想造反吗?”因为情绪太激动,整张脸都变红了。 顾月照后退两步躲开飞溅的口水,漫不经心的道,“卓大人都叫我女反贼了,顾某若是不做什么,很是对不起这个名号啊!” 卓万书气结,“你!” “大人莫要激动,今日顾某来此是有一事不懂,特前来请教,还望卓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 卓万书听完此话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我不过一九品芝麻官,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 找没找错人顾月照心中门清,不必别人来提醒,“顾某实在是好奇卓大人是受何人指使视监余槐县?这指使之人来往的信件又藏在了何处?” 卓万书不想说,他心中还抱有侥幸,认为顾月照不敢拿他怎样。 顾月照挑眉,无奈的向后摆了摆手,怎么总有人都沦为了阶下囚了还抱着一些天真的想法呢? 大牢的大铁锁连着同样巨大的铁锁链,开锁的时候,铁块相撞会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卓万书警惕的盯着那正低头开锁的郎君,将自己肥胖的身体往离牢房最远的地方挪,那处还站着他的妻儿,卓万书很不客气的往妻子儿子身后躲去。 卓万书的妻子年纪同样不小了,四十多的年纪,但她看着要比卓万书还要显老些,一头灰白的头发,脸上皱纹横生,微微佝偻着背,在顾月照一行过来时,她便将两个儿子护在了身后。如今这个瘦弱的女人身后又多了一个肥胖的卓万书,在他肥胖身躯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刘氏瘦弱。 “男子汉大丈夫遇事竟躲在女人身后,毫无担事之责,真是降志辱身,衣冠扫地!”谭见青对卓万书这个行为万般看不上,不爱议人是非的他此时都忍不住开口指责。 牢房就这么大,卓万书再能躲又能躲到哪去?魏全缨进去灵活的将他从刘氏身后揪出,抡起拳头就是一顿胖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