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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下想,他脸色越发铁青,自己苦苦打听了个把月,才得知她的下落,而傅夜司竟然可以和她有说有笑地回来,还那么亲昵地给她披上外衣。想到这里,胸口就说不出地闷。 低头看了看手中护着的百合,他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脸色稍缓,挤过人群,脊梁挺直,步伐沉稳地朝着两人去了。 与此同时,林夕正侧着头在跟傅夜司聊天,说话停顿的间隙,她眼角余光瞥见有谁在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便下意识地看过去,顿时停下脚步,意外地望着来人。他……怎么会来? 傅夜司原本视线一直落在林夕脸上,见她愣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停了下来。 向南在两人身前站定,视线和林夕相撞,紧紧地缠在一起,一边是纯粹的思念,另一边,则是十分复杂。 对视半晌,谁都没有先开口。 向南默默地把手中的百合递到她跟前,脑海里翻涌着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哪句说起。在男女关系里,他本不是善于言辞,花言巧语的类型,加上他们之间有太多前尘往事,他实在找不到一句可以准确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林夕注视着眼前的花束,洁白细腻的花瓣散发着阵阵幽香,嫩蕊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像被人细心地拿水喷过,以防干枯。她沉默片刻,抬眸望着向南,既没有接,也没拒绝,秋水无波的眼睛,猜不出深藏的心思。 两人僵持间,一只修长的手臂揽过她的肩,另一只手收下了向南握着的花束,傅夜司浅浅地勾着嘴角:“向总,我替我女朋友谢谢你的花。” 女朋友?向南盯着那只搁在林夕肩上的手,眸色一沉,求证地望向她,但她却没能像他期望的那样反驳,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向南怔在原地,不愿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话。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交了新男友? 傅夜司已揽了揽她的肩,低头柔声问道:“我们走吧?” 林夕嗯了声,两人便绕过他继续朝前走,向南愣了片刻,回身追上去拉住林夕的手腕:“我们单独谈一谈。” 林夕停下来,思量须臾,将手腕从他掌中抽出,平静地点头:“也好。” 跟着对傅夜司耳语:“你先去车上,我待会儿来找你。” 傅夜司若有所思地扫了向南一眼,听话地松开了林夕,带着助理朝机场外的停车场走去。林夕缓缓地迈步:“边走边说。” 向南刻意地顿了顿,让她先走,自己从她身后绕到她的右手边,和她并肩。慢慢地走了会儿,他才问道,声线有些紧绷:“你跟傅夜司,在一起了?” 林夕沉默片刻,嗯了声:“托你的福,我也没有别的对象可以选了。” 向南一滞,不死心地追问:“你跟他是认真的?” 林夕唇角一翘,挑眉反问:“怎么,莫非你还要再破坏一次?” “……” 向南一时无言以对,沉默良久,才说:“上次的事,对不起。” 林夕抬眼看向远处,深吸口气,再缓缓地呼出:“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你做错了,我和我爸也报复了你,就当是扯平了,我不想浪费多余的精力来恨你。” 她不想恨他了?一时之间,向南竟不知道该悲该喜。他不希望她恨他,可是她真不恨了,他反而心中忐忑,因为爱和恨都是一种强烈的情感表达,冷漠和麻木才最令他绝望。 他忍不住,迟疑地问道:“那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林夕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吧。你也别再来找我,或者找我的朋友。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但我真的给不出了,没有了。” 她的爱早已烧成了灰烬,凉透了,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重新燃起来。 闻言,向南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喉头一阵苦涩,黑眸里掩饰不住的挫折。她把他推得那么远,他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靠近她,才能得到她的心,一如十年前的她,同样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心。 那时她怎么做的?尝试各种方法,无知而无畏,莽撞而率性,哪怕被他刺得遍体鳞伤,她依旧张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说我喜欢你,像在说一件对她来说唯一重要的事。 那是她的勇气,她的觉悟,如今想起来,却带给他巨大的力量,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会放弃你。” 林夕停下脚步,转过身,安静地注视着他,向南勾了勾嘴角,恢复了神色:“你有拒绝我的权利,但我也享有同等的追求权。我们之间,没完。” * 在停车场找到傅夜司的车,林夕拉开车门上去,傅夜司坐在后座,那束百合就搁在他身旁。她坐进去,关好车门,车子便缓缓地启动。 傅夜司揉了揉鼻尖,他嗅觉有些灵敏,百合的香气令他感到不适。瞥一眼林夕,他意味深长地道:“这是香水百合。” 她最爱的花就是香水百合,百合中的女王,花语是:爱到永远。他没想到,向南竟然买对了…… 林夕拿起那束花,抱至身前,低头深深地嗅了下:“他根本不懂花,也不懂什么叫浪漫,大概是花店的人推荐他买的。” 嗅完,又把花放了回去。 傅夜司想起什么,有些忐忑地打量她:“刚才在他面前,我说你是我女朋友,你会生气么?” 林夕轻轻摇头:“不会,我本来就想让他死心,再说你也知道我在办移民了,跟他没必要纠缠不清。” --